长达十分钟的沉默。</p>

苻坚：“言之有理啊！那好，朕念你一片忠心，去凉州做西海郡公吧！长安就不要待了。”</p>

古往今来，造反的成本都很大（貌似除了朱棣，还不见有善终的），一旦造反失败，动辄就是诛三族，谋反者本人的死法可参照石宣。而苻坚彻底颠覆了这条准则，在前秦，造反成了一件时髦的事，而且零成本，收益却是整个国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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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大司农苻阳、员外散骑王皮、尚书郎周虓联合谋反，企图颠覆朝政，不料中途事情泄露，被移交廷尉处理，因为三人的来头都不小：苻阳是苻法之子；王皮是王猛之子；周虓世出名门，一向忠贞不渝。廷尉不敢自作主张，遂将其带到苻坚面前。</p>

苻坚先审苻阳，苻阳道，“我父亲本不该死，我这是为父报仇！”苻坚有愧于兄长苻法，默默不言。</p>

接下来是王皮，王皮说：“我父亲官至丞相，为大秦作出的功绩天人可鉴！而王家现在穷得连饭都吃不饱，我只不过想图谋富贵罢了！”</p>

苻坚感到很冤枉，“你父亲临死时，只是让朕给王家子孙每人五十亩地，二十头牛，知子莫若父，你父亲没有替你求官，自有他的道理！”一想到王猛，苻坚不禁热泪盈眶，王猛兢兢业业，为秦国付出了毕生心血，怎么能难为他的子孙呢？</p>

最后一个是周虓，周虓不是第一次了，平日里经常搞点谋反的小动作。别人都是在暗地里进行，只有他，经常把造反挂在嘴边，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苻坚念其忠义，就对其睁只眼闭只眼。</p>

“你怎么又造反了？”苻坚无奈道。</p>

“虓世代蒙受晋室恩泽，生是江东人，死是江东臣，有什么好问的！”（造反都能造得如此理直气壮，牛人）。</p>

苻坚下令把这三个人全部放走（要是搁石虎身上，这三个家伙不定死多少回了）。</p>

一系列的叛乱，令苻坚心有余悸，连最亲的亲人都不能信任，他还能指望谁呢？为了防止祸起萧墙，苻坚把苻晖调任洛阳；苻丕外镇邺城。关中的氐人大部分遣散外地，氐人世代居住关中，不愿离开故土，三步一回头，纷纷落泪。</p>

苻坚听说族人不愿离去，就亲自送苻丕到霸上。一个叫赵整的宦官（史上难得的好太监）接着酒劲，抚琴高歌一曲，同时也是为了劝谏苻坚：</p>

“阿得脂，阿得脂，博劳舅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当语谁！”</p>

博劳，即伯劳鸟，据说此鸟的舅父是一种不能飞的仇绥鸟，全句大意是：把族人都迁往外地，一旦关中有事，该和谁说呢？</p>

苻坚听罢，笑而不语。</p>

据统计，在这次迁移中，约有四十万氐人被分散到全国各地，长安的氐族势力大为削弱，前文提过，苻坚每平定一地，必把当地人迁往关中，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都是国家的不安定因素，不迁他们，却迁本族人，苻坚这种本末倒置的做法不久便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p>

其后的五十余年里，因为氐族过于分散，很快淹没在汉族的汪洋中，氐族的所有印记被抹得一干二净。可以这样说，苻坚这一做法间接地埋葬了本民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