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量片刻，终觉出尔反尔，太伤脸面，许光凝低叹了一声，看向那团翩翩丽影的目光也转作遗憾和懊恼。</p>

掌声之潮中，小姑娘结束了旋转，一跳而下，像是知道王冲一定会抱住她，王冲也确实抱住了她，尽管头顶已经麻透了，脑子也晕得想吐。</p>

“我行的！我成了！”</p>

小姑娘捏着拳头，兴奋地叫着。</p>

“看吧，我没说错，不过……”</p>

听得鼓噪声更近，王冲心中一动，这可是逃脱的好机会。</p>

“现在得看我行不行了。”</p>

透过轿帘缝隙看出去，果然，兴奋的人群正朝花轿涌来，挤得道旁拉起人墙的黑衣衙役都不迭退步。</p>

“天女！天女！”</p>

“天女现身！”</p>

“天女散花啊！”</p>

不必再比了，沸腾的人群已经作出了选择，这个如赵飞燕般出色的舞娘不是天女，还有谁能是？十一月梅市，散花楼天女散花的习俗，就是由观众自选。</p>

成百上千的民众压过来，片刻间就将衙役压到轿子旁。</p>

“相信自己！好好过下去！”</p>

王冲见机会来了，低声再鼓励了一句，掀开花轿侧面的绸布，刺溜一下钻了出去。</p>

“郎……”</p>

小姑娘正兴奋到高点的心神忽然冰住，眼睁睁看着王冲消失，才缓缓伸手出去，似乎想将他的气息捞回来。</p>

“郎君……”</p>

成功的喜悦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变得无比空虚，小姑娘捡起染着自己鼻血的手绢，无意识地摩挲起来。</p>

“小贼子，你怎地……”</p>

出了轿子，王冲迎头跟一个衙役撞上，那衙役亲眼见到王冲从轿子里钻出来，本就大如铜铃的眼睛瞪得更大了。</p>

下一刻，衙役惊呼出声，“王……”</p>

王冲则是先惊后喜，桃花社的孙舟孙东海！？</p>

一胳膊肘捣在孙舟的肋侧，将他的呼声塞回嘴里，王冲问：“你怎么在这？”</p>

原因倒简单，这么大的活动，光靠正牌衙役可不够，用兵丁花费又太高，所以桃花社这样的社会活力组织也被抓了壮丁，而孙舟的爹又是县衙里的人，换了身衣服就成了临时工头目。</p>

孙舟一边解释一边在王冲和花轿间来回打望，自是绝想不透王冲怎么会从这里钻出来，王冲也不必瞒他，解释说是被陈子文指使江神社的人追打，才不得已逃进轿子。</p>

“陈蚊子！？江神社！？好胆！二郎你先走，那帮贼厮鸟留给小的收拾！”</p>

孙舟看向轿子左右被衙役护着的红衣汉子，脸上络腮胡随脸肉抖了起来。</p>

“兀那小子！怎地混进去了？”</p>

“难道天女就是你托着的？好福气！”</p>

这时王冲已被外面的人潮发现了，都在奇怪为啥他能越过衙役的防线，甚至有人猜测他本就在轿子里。</p>

王冲拉住孙舟，朝他递了个眼色，大声叫道：“谁推的我！？”</p>

孙舟也机灵了，知道王冲不愿张扬此事，大喝道：“小子你分明是爬过来的，别以为我没瞧见！”</p>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王冲被孙舟推入人群，掩面“狼狈”而去。</p>

目送王冲的身影没入人潮，孙舟嘀咕道：“这王二郎真是……总让人想不到啊”，再看向那些红衣汉子，又狰狞地笑了。</p>

散花楼上，梁行首正急得跳脚，朝那婆子发火道：“还不去护住八姐儿！要掉了根头发，少不了你吃挂落！”</p>

许光凝也在吩咐僚属：“赶紧去号令民人，不能再推挤踩踏，不然……”</p>

话音未落，就听下面呼号连连，却是衙役再也拦不住。花桥前后那些红衣轿夫和乐手已经变作朵朵浪花，瞬间没于人潮。</p>

眼见花轿被围，不知要闹出什么动静，裆裆金锣声响起，身着绿衣官服，硬翅招展的官人现身，民众终于冷静下来。</p>

新到的官差清出偌大空场，护送花轿离去，空地上还躺着十来个红衣汉子，个个抱着胳膊和腿，滚来滚去哀嚎不已。</p>

“他倒见机得快……”</p>

见是赵梓露面，许光凝松了口气，可看看楼下远处，花轿已经远去，脸色又很快转作不豫。</p>

此时一个僚属上了楼，附耳向许光凝交代一番，许光凝冷哼出声。</p>

“小事，赵梓准备申书与我，要查学田旧账、增学田、迁县学，还要开县学上舍。”</p>

王仲修相问，许光凝也没隐瞒，之前已说到，赵梓有意县学，只是没想到动作这么快。</p>

“择轻允一二吧，他就指着这学事立业进身，若是全拒了，激得他与小人联手……”</p>

王仲修听出了利害，查学田旧账一事是绝不能允的，学田多是被官员侵吞，这里面牵连太重。但要拒得太硬，又怕赵梓在这事上发挥，引来监司那些小人，不如在小事上让让步。</p>

“本已有盘算，增田迁学之事，他能自己解决了钱粮，我也不会为难。开县学上舍，让府学外舍松口气，也不是坏事。只要料理了华阳县学那班尸位素餐的学官，教得出上舍生，我也未必不允，可是……”</p>

可是什么，许光凝没再说了，看脸色就明白，他心情很坏！</p>

“拿学田旧账事挤兑，居心不纯，枉他还称君子！？事少才治平，他非要生事，就怪不得我泼他冷水！”</p>

许光凝冷冷自语着，再招来僚属，吩咐道：“等赵梓申书到了，就转给提举学事司，此事本府不决，由提学去决！”</p>

王仲修一怔，再忧虑地道：“提学卢彦达是余深的女婿，也是个好大喜功之人，正愁没机会翻搅府学。容他决华阳县学事，还不知要作出多大文章，更怕他与赵梓联手……”</p>

许光凝哼道：“他终究要巡一路学事，不可能专于府学。再说……好大喜功岂不正好？看赵梓怎般应付！他与赵梓绝非同路人，这一点我倒是清楚。”</p>

他眼中泛着深深的憎恶，沉沉地道：“一路小人，一路伪君子，让他们斗去！”</p>

【被爆菊了……从首页签约新书榜上掉下来了，谁干的！不过……话说匪头我已懒到不争的地步了，未来进化目标……熊猫，看熊猫要门票，哦，推荐票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