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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旌旗 左岸听河 0 字 2022-01-10

 () 我要救下来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乌斯娅提到的那个谢尔娜,谢尔娜·瓦列里耶夫娜·巴格达萨良,一听这个姓就知道她很可能是个亚美尼亚人。之所以把这女人救下来,并不是我对她有什么企图,我只是小小的满足一下乌斯娅的愿望罢了,反正只是顺带手的事。</p>

我真正要救下来的人,是两人中的另一个:玛莎·帕甫洛夫娜·卡柳rì纳娅,救她的原因也很简单,就因为她是玛特辽娜的母亲。</p>

从阿基姆的营房出来,我直接去了关押着玛莎的牢房——不要以为劳动营里就没有牢房,相反,作为关押犯人中的犯人的地方,劳动营里的牢房更加像是地狱。如果地狱和劳动营的牢房都是我的私产,我绝对会把这里的牢房租出去,自己去地狱里住。</p>

一个最多只有几平米大小的房间,屋顶上开了一个尺余见方的小窗口,还没有镶玻璃,雪花伴着寒气从这个洞口吹进来,让人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找不到,这就是牢房里的环境。</p>

“对待阶级敌人、间谍和破坏分子,我们唯一的手段就是碾碎他们!”整排牢房的外墙上用红sè的油漆书写着这样的标语。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叶若夫说的话,可悲的是,他自己很快也要被碾碎了。</p>

劳动营的牢房是禁区,尽管门外守着的两名士兵认识我,可在放我进去之前,他们还是循例验看了阿基姆特签的手令。</p>

整个牢房实际上就是由一栋毁坏的营房改建的,里面总共只有五个囚室,昨天关押进来的九名囚犯就被分别囚禁在这五个囚室里。</p>

原本按照我的想法,是打算直接去看看玛莎的,可也不知道脑子里哪根筋错搭了线,我竟然想到了先去看看那个叫谢尔娜的女人究竟长什么样。</p>

向带我进来的士兵询问了谢尔娜所在的囚室——就在进门后左手边的第二个囚室里。过去开了门,朝里面看一眼,狭小的囚室里只有一个枯瘦如柴的小女孩,看着最多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她蜷缩在囚室的角落里,咋一看去,就像是那里堆了一堆破布一样。</p>

听到囚室铁门的响动,小女孩抬头茫然的看了一眼……</p>

上帝!</p>

知道被电击是什么样的感觉吗?在看到小女孩相貌的那一刹那,我的感受就像是遭了电击一样。<ww。ienG。></p>

并不是小女孩貌美如花,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胚子,也不是说她丑的胜过无颜,如果单从相貌上讲,她充其量也就是个普通人,而且是个瘦的跟骷髅一样的普通人。她之所以能带给我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她那张脸令我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曾经在伙房里同死胖子玩“背背山”,最后冻死在女营区路边的年轻人。两人的长相是如此的酷似,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一样。</p>

我终于明白年轻人为什么死命的把那块面包护在怀里了,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死在女营区的路边上了,只是这种明白远不如不明白的好,我的胸腔里就像是钻进去了一个人,他正用一把匕首在我的心尖上一下一下的捅着。</p>

在我的脑海里,似乎又出现了那个年轻人倒毙在雪地里的影像,那凝固了的绝望的表情、卷曲的身体、恐怖弯折着的手指……这是心魔,我知道,尽管我从不去想,但那个年轻人的死绝对和我有关,我那一摔,定然是摔伤了他的尾椎骨或是盆骨,而在劳动营里,受伤就等于是死亡。</p>

杀人的事我不是没做过,但我可以发誓,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从没杀过任何一个与我无冤无仇、没有利害关系的人,可那个年轻人……他让我的发誓变得一钱不值。</p>

“弗拉斯·达维多维奇同志,你要找的那个玛莎就在这边。”耳朵边隐隐约约传来士兵的声音。</p>

“哦,”我用力甩甩头,将充塞了脑子的愧疚与懊悔统统甩出去,最后看一眼茫然瞅着我的谢尔娜,挪步朝士兵所在的那处囚房走去。</p>

“这是钥匙,弗拉斯·达维多维奇同志,”士兵守在门边,一边跺着脚一边将一串钥匙递给我,说道,“一会请帮忙把门锁上,这该死的地方太冷了,没人喜欢留在这儿。”</p>

我很想跟他开两句玩笑,套一套近乎,但因为心情的关系,却连句玩笑话都想不出来。</p>

士兵将钥匙交到我的手里,自己搓着双手离开牢房,估计是躲回旁边的营房里取暖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