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女也补充了一句，“张才人也在，一般都是出事了，她要和贵妃娘娘招呼一声……皇爷最尊重贵妃娘娘了，宫里有什么事，贵妃娘娘话是最好使的。”</p>

徐循不禁问，“可……太子殿下被为难，一般都是在朝政上吧。这内宫……有什么能难得到他的呀？”</p>

孙玉女叹了口气，“话是这么，内宫不应干政，不过，这怎么呢，也总是会有人吹枕头风的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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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循顿时就想到刘婕妤了：怪不得她对太孙宫这么不客气，原来是早就公然撕破脸了，人家进宫来，就是为了太子不是的。</p>

太孙妃好像是看懂了她的表情，她摇了摇头，“倒不是你想得那样，刘婕妤不会公然太子的不是的。不过……”</p>

她还在选择词汇的时候，孙玉女倒是按捺不住，帮太孙妃穿了，她搓了搓手，道，“皇爷身边也是有人可以公然太子的不是，而且，十分爱钱的。”</p>

徐循还是有迷糊，太孙妃看她这样，倒笑了，“皇爷身边的几个太监，虽然职位不太出奇，但倒时常能给陛下参赞些政务。中人们嘛，没了尘根，剩下的也就只有钱了……”</p>

徐循顿时恍然大悟：中人们的确都颇为爱财，得上是见钱眼开。偷盗库房，是一个常见的问题，也因此，宫内的库谱是归女官登记的。想当然尔，皇爷身边的近人，收了钱以后，肯定知道该如何挑拨皇爷和太子的关系，事实上，也没有什么人比他们更适合这么做了，他们可是皇爷的贴身太监……</p>

“不是，中人、宫人都不许识字的吗。”徐循便嗫嚅：其实，宫妃按理也都是不许识字的。只是这条规定实在难以贯彻，因为两任皇后都是学识过人，因此，宫妃们也都跟着读书识字，只是除了女四书以外，一般不看学问书，都以杂书话本取乐。</p>

“有些中人也不一样的。”太孙妃只是简单地。徐循想了想，又问，“那，咱们也能给钱呀……”</p>

“钱？咱们没钱。”孙玉女叹了口气，“汉王那是有封地呀，咱们有什么，这钱压根就不够花的了，日子一直都过得紧紧巴巴的。好东西是有，都在册上呢，难道还能卖了换钱？咱们两宫最缺的，那就是钱了……”</p>

徐循从没想过，天家太子居然还缺钱花，她张大了嘴，有不出话来。太孙妃看了倒笑了，她摸了摸徐循的头发，，“没什么的，短不了咱们的吃穿。告诉你这个，只是让你知道，进了内宫，在中人们跟前得格外当心。这些中人彼此间，不是拜师就是认干亲，自成帮派，关系复杂得很。别看是什么娘娘宫里的，好像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其实，没准那就是刘婕妤跟前红人的亲戚。”</p>

徐循忙飞快地了头，“一定谨慎心。”</p>

孙玉女又添了一句，“其实就是宫人，也得注意着，现在中人和宫女有时候私下认菜户，谁也不知道是怎么配的。所以进了内宫，心里话一句别，那才叫做真正的步步心呢。要是一句话没对，指不定就给人借题发挥，为太子惹来麻烦了。”</p>

徐循已经恨不得一辈子不进内宫了，她打起精神，把每句话都记了下来。三个人凑在一块了一上午的话，才各自回去休息。</p>

到了晚上，出乎徐循的意料：太孙又派人来喊她过去了。</p>

难道是因为何仙仙不在，太孙嫔又犯肚子疼？她有迷糊，甚至没什么打扮的劲头，随便穿了一件天水碧的长袍，戴了那两个沉重的金坠子，便和中人一起，去了正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