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蛤蟆湾的,离王八湾不远吧。”</p>
他仗着人多,占俺便宜骂额,若是换个地方,额也铙不了他。可现在是冤家路窄呀,胳膊拧不过大腿呀,光棍不吃眼前亏呀。</p>
额说:“大哥,兄弟遭了灾了,家里失了火,烧个**蛋精光,都断粮断炊了,额这是找亲戚借粮去呢,大哥就别逗兄弟了。”</p>
“噢,是这样。那我看看你都带的什么,有没有带家伙,不然我信了你的话,你一转身嘣一枪,叫我们哥几个全都**朝上,你就可以到八路那儿领赏去了。”</p>
额说:“噫兮,额一个放羊娃,哪有那家伙,你们翻就是了。”</p>
细长和短粗走过来,打开额的包袱,就闻到了油饼和鸡蛋的香味。</p>
“他妈的,吃荆条吐箩筐,肚里会编。大哥,你看,吃油饼和鸡蛋,这难道是蛤蟆湾的穷光蛋?”</p>
驴脸一下子变了脸,凶相一上来,比驴还要难看:“**的,不说老实话,绑起来,割他的蛋,看他可说老实话。”</p>
说着,几个熊**孩子就上来拧额的胳膊。</p>
额吓坏了,说:“额真的木有说瞎话,额真是蛤蟆湾的呀?”</p>
驴脸见额较真地争辩,喝令他的手下停了下来,问额:“你说你是蛤蟆湾的,我说一个人你认识不认识?”</p>
“好,你说吧,别说是蛤蟆湾,就是孙大庄,前王庄,后李庄,只要是额那一片的,若是说错了,你们要割额的蛋也不晚。”</p>
“哼哼、、、”驴脸冷笑了一下,说:“那好,我只问你一个人,那个给侯老八写讲话的汪有志你认识不认识?”</p>
额靠,真是冤家路窄哟。额笑了,这是什么话呀?看来额还是真有点名气的,只是这个驴脸是有眼不识泰山,连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汪大爷都不认识,真是可笑至极。</p>
“你说是他吗?你们认识他吗?你们根本就不认认识他,提这样的问题有何用呢?”</p>
驴脸与几个手下相视一下,笑了,又转身问我:“咳咳,你小子口气变大了,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汪有志?我还是他的朋友呢?”</p>
这时候,他们边吃着额的油饼和鸡蛋,边在额身上找乐。额很心疼额的鸡蛋和油饼,可额木有办法,额打不过他们。更让额气恼的,他不认识额,却还敢冒充是额的朋友。</p>
“哼,你说汪有志是你的朋友,你知道汪有志长得什么样?有什么特点吗?”</p>
驴脸咬了一口鸡蛋,狠狠地嚼着,猛地咽下,却噎着了,翻了一下白眼,说:“我是在问你,**的还考起我来了,说你认识汪有志不?”</p>
“额就是汪有志的哥。”额提高声门,扯了个慌说。</p>
“你是汪有志的哥?”</p>
“当然是。”</p>
“我问你,他给侯老八写的讲话都是么?说给我听听,说对了我就放了你。”</p>
额说:“那还不容易,孙先生不死,还有他妈的精神!”</p>
哈哈哈哈,四个土匪都笑了。</p>
“这么说你真是汪有志的哥,那好,我就放了你。”驴头说。</p>
“那额就谢谢你。”说罢,额就要走。</p>
可驴头却将两只大臂一伸,呈现一个大字:“咳,兄弟,别慌走呀,好不容易认识了你,咱可得交个朋友啊?”</p>
“交朋友?怎么交?额还没有出道,不知道怎咋个交法?”额急着想赶路,驴脸却缠着额不放,额急得不得了,却又没有办法。</p>
“听说你兄弟跟小白娇儿娥有一腿,不用说你都听过她的泗州戏了,也会唱了?给我们弟兄们弄两段,咋样?”</p>
没想到,额几年前跟小白娥的事,这位驴脸也知道,这让额很丢面子。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额靠,唱就唱,反正老子是娘子腔,叽。</p>
“大哥,唱是可以的,不知弟兄们要听那一出?”</p>
“哪一出?你锅底下扒红芋,拣熟的搂,唱得让哥我高兴了,就让你走。”</p>
看他们如此不讲理,平白无故地就在这儿拿老子取乐,这让额很生气。在这之前,额并没有使出娘子腔,额尽力压着额的嗓子,不让娘子腔出来,现在叫额唱戏,额只得将娘子腔释放出来。</p>
“那额就给你们唱一段梆子戏穆桂英挂帅咋样?”</p>
“行行,你唱。”</p>
于是,额便憋足了劲,将娘子腔提高了八度:</p>
“西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大军帐走出了我,保国臣、、、、、”</p>
由于额用的劲特别大,额将眼睛都闭起来了,等俺睁开眼,一看,让额惊呆了。</p>
额不敢相信眼前出现的景象,怎么可能呢?只见他们四人个个捂着耳朵,脸色发白,全都躺在地上发抖,为首的驴脸求额说:“大哥,你快快走吧,别再唱了,听到你的娘子腔,比杀我们都厉害,差点就让我们几个见着阎王了。”</p>
呵,真的吗?还真没有想到,额还有这样一个随身带的武器。额怕他蒙额,将内心的喜悦掩饰着,说:“不至于吧,老大,额要唱总得把一段唱完,你听额唱完就没事了。”</p>
于是,额再次调高了嗓门,闭着眼睛接着唱:“头戴金冠,压束两鬓,斗大有穆字震乾坤、、、、、”</p>
额再一睁眼,却见他们四人捂着耳朵跌跌撞撞地跑出额的视线了。叽叽。</p>
当俺来到卧龙镇的时候,太阳已到正午了。</p>
额进了镇子,见到有一些当兵的在街上走过,额走向一位当兵的,还背着一支枪,额便上前打听,问:“老总,县委在哪里?”那当兵的打量了额一下,见额不象坏人,说:“我们不兴称老总。”额忙又改口道:“对对,同志,同志,你告诉额县委在哪里。”那位当兵的用手往前一指,说:“那个高门楼的就是。”那位当兵的正要走,额又拦着他问:“陈政委在那里吗?”</p>
额这一问,那位当兵的警觉了起来:“陈政委?你是干么的?你找他干么?”</p>
本来额想说额是来找陈政委报到的,但看他那目光里充满了警觉,对俺一脸的不信任,额就有点反感了。额想,额找陈政委干你什么事?你对额这样怀疑是什么意思?怕额暗杀陈政委吗?岂有此理。于是,额的态度也变得傲慢起来,说:“不干么,看看老朋友还不行?”</p>
“你是从哪儿来的?来县委干么来了?你是陈政委的老朋友我们怎么都没见过?”那位当兵的态度更硬了,变成了审问额的口气。</p>
咦?额汪有志来参加革命,还能受你的气不成?哼,额可是陈政委三顾茅庐请来的,你算什么东西?额是有才能的人,你会么?你背个枪象真的一样,不就是会打个枪吗?这打枪谁不会,只要当兵都会打枪,手指头扣一下扳机,那种简单的动作算什么?能跟额比吗?额会写,会作诗,哼!革命需要额这样的人才,人才!你跟额比是戴着草帽亲嘴――还差一百个圈子呢!</p>
于是,额就说,额是哪儿来的,没有必要告诉你,你作为陈政委的部下,有义务告诉额他在哪儿。</p>
没想到额话刚落音,那当兵的更为警惕起来,他将枪一横,说:“走,跟我到特工队去,弄清楚情况再去办你的事。”</p>
这是干么?额是奉命来报到的,是参加革命,是陈政委上门请额来的,怎么还没进县委的大门就将枪口对着额了?额这时才真地火了:“你怎么这么没礼貌,额是好人,不是坏蛋,你擦亮眼睛看清楚了,额可是蛤蟆湾的才子汪有志,你是有眼不识泰山!”</p>
“哼,别来这一套,这一套我见的多了,好人坏人额头上又没有写字,走,到特工队说去。”</p>
叽,看来他是真不知道汪有志是谁?不知道额的故事,这让额感到奇怪,连土匪都知道额?怎么他竟然不知道?哼,这样的笨蛋要教训一下他。额庆幸额有一个特异功能,就是用额那高八度的娘子腔可以让人抽筋,刚才在路上偶尔发现的,额想这个长在自身的武器何不在这时候用一下呢?看他的枪口黑洞洞的,怪吓人的,哼,只要额用高八度的娘子腔一唱那穆桂英挂帅,就得叫他的手发抖,让他的枪掉在地上。</p>
“告诉你,你不要狂,你会后悔的。”额警告他。</p>
“走!”他喊额。</p>
被逼无奈,额只好将我刚刚发现的特异功能发出来。于是,额将两眼一闭,用高八度的娘子腔唱道:</p>
“西门外三声炮,如同雷震,大军帐走出了我,保国臣。头戴金冠,压束双鬓,斗大有穆字震乾坤,上呀上写着,浑呀浑天侯,穆氏桂英,谁料想,谁料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呵、、、、、、”</p>
额唱得太投入了,惹得好多人围上来看热闹,还有人拍手叫好。此时额的眼睛还在闭着,额想那位小战士肯定和那个土匪驴头一样,该发抖了。可额在闭眼的唱的得十分亢奋的时候,听到了叫好声,额才又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他们听到额高八度的娘子腔,怎么不颤抖呀?</p>
待额唱完睁眼一看,呀,让额惊呆了。那当兵的收起了枪,拄着枪看着额发笑,那笑是嘲笑,他那目光告诉额,额是一个不正常的人,他肯定把额当成精神病了。</p>
额靠,这是怎么搞的?为么额高八度的娘子腔在那卧龙湖挺管用,一嗓子嚎下来,吓瘫了四个土匪,可在这卧龙镇,雉北县委所在地就不管用了呢?叽!</p>
噢,额明白了,正不压邪,肯定是这个道理。**替劳苦大众闹翻身,那是一身的正气吔,上天的真神也都帮着他吔。虽然额跟孙秀才学了文化,但神那时候额还是信的,你想想,若是没有神,那天上的雨是从那里来的?明明是大太阳,说着说着云彩就集结起来了,说着说着,白云就变成了黑云,说着说着就咔嚓一声炸雷,吓得你直捂耳朵,说着说着铜钱大的雨点就落下来了,这不是神弄的事还有谁能弄成这样的事?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说下雨就下雨,说刮风就刮风,说打炸雷就打炸雷?现在是神帮**,帮着**扫除天下的邪恶,当然也就帮眼前的这位小解放军战士,所以额的特异功能在他身上是不起作用的,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