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现在确实已经腰缠万贯,可跟那些江南富商比还是略有不足的。
说的高尚一些,谢慎要做的都是经天纬地的大事,这些事离开了钱怎么能行。谢慎又不会去贪墨,地方送来的碳敬冰敬他都是直接婉拒的。
说的自私一些,赚钱享受是每个人都希望的吧?谁说内阁大学士就不能腰缠万贯,就不能过的舒坦?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只要这钱来路正,对的起良心,谢慎想怎么花就能怎么花。
再说了,赚钱享受也是努力奋斗的推动力啊。不为了赚钱,混吃等死即可,何必那么累呢。
当然,这些他是不会去和窈娘细说的。
“咳咳,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聊聊你的事情吧。”
谢慎岔开话题道:“你愿不愿意留在京师?”
“恩。”
窈娘轻声应道。
谢慎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这里有一个合适的位置,你可以先去干着。”
“不是那什么镖局吧?”
谢慎笑道:“这东西我还没开出来,你便是想去当镖师也不行啊。”
“我希望你去做的,是谢氏钱庄的女掌柜。”
谢慎一脸严肃道:“当然,我知道这并不是你最想做的事情,不过人嘛总得找个事情做。不见得做的要多好,但不能让人闲下来。人一旦闲的时间久了,可就魔怔了。”
谢慎的这个建议倒真是有些出乎窈娘的意料。
钱庄的女掌柜?她其实出身大户人家,识文断字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不过后来为了报仇遮掩了自己柔弱的一面。说到底,她其实还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谢慎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钱庄现在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在用人上他自然不会马虎。
大宗的放贷他都是要经手过问的。
之所以让窈娘这个此前没有任何经验的外行人去做掌柜,不是谢慎得了失心疯,而是给窈娘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至于钱庄掌柜,又不是只有窈娘一个,不可能大事小事都让她去决断的。
把窈娘放在钱庄,最多就是和账目打交道,她至少可以发挥一些作用。而如果把她派去茶行,那窈娘可就真是两眼一抹黑了。
“我真的行吗?”
窈娘自然不知道谢慎心中所想的这些,不安的问道。
“我看好你!”
谢很笑声道:“其实呢,你也不必悲观。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来请教我嘛,我会很耐心的给你讲解的。”
“你!”
窈娘却是又攥紧了拳头,只不过这一回是怎么也挥不出拳了。
“好吧,我去。”
窈娘叹了一声,最终还是答应了谢慎的安排。
现在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既然谢慎给了她一个方向,那就去做做看好了。
“那就一言为定,一个月给你一百贯的月钱,省得你说我小气。”
谢慎大手一挥,给窈娘开出了天价工资。
“钱多钱少无所谓,但就像你说的,找个事情做。”
窈娘难得的露出笑容。
谢慎心情大好道:“这就对了,侠女也得食人间烟火嘛。”
“讨打!”
窈娘发觉‘人善被人欺’,遂一记手刀朝谢慎劈来。
“侠女饶命!”
谢慎跳出老远,笑声告饶。
正德三年二月十三,从哈密紧急传来一份奏报,吐鲁番大举攻向哈密。
哈密城破,明廷扶持的傀儡拜牙郎逃走,明军失去对哈密的控制。
一时天子震怒,准备兴师讨伐吐鲁番。
对此,谢慎倒是没有什么意见。
哈密的地理位置太特殊了,是兵家必争之地,不论是大明还是吐鲁番,亦或是蒙古瓦剌都对哈密垂涎三尺。
这没有什么道德可言,兵者强者为尊。
谁的拳头硬,谁就能控制哈密。
相较于蒙古瓦剌,吐鲁番对哈密的重视程度更高,在历史上几次三番对哈密进犯。
吐鲁番实际上就是东察合台汗国,明代后期在河西势力不断萎缩,最终哈密也被吐鲁番控制。
远的且不说,便说最近几年,吐鲁番的动作便不小。
正德元年,明朝扶持的忠顺王陕巴去世,其子拜牙郎继位。可这位拜牙郎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把哈密内政搞得一团糟。
与之相对应的吐鲁番内部也是杀得昏天黑地。国君阿黑麻去世,他的儿子都为了争权杀红了眼,无心进犯哈密。
最终阿黑麻之子满速尔胜出,成为了吐鲁番新国君。他上书明朝天子,请求归还人质真·帖木儿,却被正德皇帝拒绝。
满速尔一怒之下便兴兵进犯哈密,与明军杀的有来有回。
直到正德三年二月,哈密才在一场吐鲁番的夜袭中失守,拜牙郎仓皇逃走,而明朝一直捏在手中的人质,现任哈密国君满速尔的弟弟真·帖木儿也趁机潜逃。
到这次为止,已经是大明第四次失去哈密了,这怎么看都是一个耻辱。以正德皇帝要强的性子,不兴师去打吐鲁番就奇怪了。
但是如何用兵着实是一个让人头痛的问题。
和吐鲁番打拉锯战显然不现实,拖下去肯定是大明吃亏,毕竟补给线太长了,一路上光是粮食损耗就不能承受。
至于闪击战,虽然可行,但夺得哈密后还会面临一样的问题。
拜牙郎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如果继续扶持他,不用吐鲁番动手,他自己就得闹得天怒人怨不可。
而如果不扶持拜牙郎这个傀儡,由明朝直接派驻总兵或者总督,更难对这一地区进行控制,也与明朝经略河西的大略方针相悖。
在谢慎看来,长痛不如短痛,不如索性调整战略方针,直接把眼光放到嘉峪关以西,而不是仅仅局限在嘉峪关以东的河西这一亩三分地。
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给他们机会喘息就是过分的仁慈,倒不如平推过去打通西域。
打通西域对于明朝的重要性虽然不及开海禁,因为陆路丝路不及海上丝绸之路效率高,但这算是给了西域割据势力一个信号,犯我大明天威者,虽远必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