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公公道:“召过太医,服了药,已是安稳些,太医却又怕这春夏之交,气候变化莫测不利病人气体,千交代万交代要好好守着。贤妃娘娘又深忧自己不能好转,特令咱家出宫来请王爷进去一述。”
赵涵一听,匆忙换了衣裳,急急跟着孙公公进宫。
贤妃待赵涵来了,遣了殿内诸人,拉了赵涵的手道:“阿涵,我这心疾说犯就犯,没有根治之药,这样的身子骨恐怕熬不到明年了。”
“母妃,你好好休养,定能长命百岁。”赵涵安抚道:“这宫中没有良药,儿子出宫为你寻良医良药。”
贤妃苦笑道:“这些年你为我寻来的民间良医民间偏方还少吗?”
赵涵沉默一会,方道:“母妃放心,儿子定会再找到良医的。”
贤妃摇摇头道:“只怕我等不到了。今日让孙公公喊你进宫,其实是想说另一件事。”
“母妃只管说。”赵涵给贤妃掖被子,垂了眼睛,不让她看到自己眼内的忧色。
贤妃拿起赵涵的手道:“我希望你娶了周开眉后,尽早让她怀孕生子,若能看到孙儿出生,我将死而无憾。”
赵涵噎了噎,“她那个男人身体,能生养?”
贤妃一笑,温柔道:“周大将军提过,说只要成亲圆房,周开眉便能恢复女儿身,若恢复了,自能生养。”
贤妃说着,又低声求赵涵,“你答应母妃,让周开眉尽早怀上好么?”
赵涵想到要和周开眉圆房,心口就堵了堵,可是母妃病弱,这样相求,又没法拒绝,只好应道:“我听母妃的。”
待孙公公送了赵涵出宫,贤妃却一改病弱之态,坐正了身子,吩咐人上膳食。
孙公公送走赵涵,回头来禀贤妃道:“贤妃娘娘,度着晋王听进了您的话,会和周姑娘好好过日子,早早育下皇孙的。”
贤妃掂了一颗蜜果进嘴,待嘴内全是蜜的味道,这才道:“周大将军手握兵权,又深得圣宠,有这样的岳父在,涵儿才安全。只是怕他和周开眉闹不和反不美,待他和周开眉育了孩子,本宫才能心定。”
将军府中,吴氏却突然昏倒,众人忙去请大夫进府诊脉。
待大会诊脉毕,周至武和周开眉忙随大夫出厅说话。
大夫道:“夫人这症状,一则是因高龄怀孕身体气血两亏所致,另一则却是忧心所致。我开了药让夫人服下,注意要让她静心,万不能再忧心。她这年纪若小产,恐大伤身体根本,损了寿元。”
周至武和周开眉忙忙应下。
周若真闻得大夫的话,便跟周开眉道:“母亲最近忧心的,便是你的婚事,且又忧心你嫁到晋王府后,和晋王不和闹笑话,更又忧心你不和晋王好好过日子。你且到她跟前保证一回,说你定顺从晋王,和和美美的,免了她忧心罢!”
周开眉一听,忙去吴氏跟前保证。
吴氏大为安慰,又交代道:“你好好学规矩,当了王妃后,好好侍奉晋王,早点育下儿女,好教我安心。”
周开眉低眉垂眼,福一福道:“遵命!”
她的模样引得吴氏一笑,晚间多吃了半碗饭,合家欢喜。
很快的,便到了晋王迎娶周开眉这一日,万人空巷出来围观这一场婚礼。
周开眉坐在轿内,听着外间鞭炮声和喜乐声,突然有点心慌,不由摸摸心口,自语道:“怎么跳得这么厉害?”
待轿子一停,喜娘来揭帘,她一挪动身子,又发现不单心跳加快,还手足发软,整个人软绵绵的。
要糟!恐怕是被人算计了。周开眉心念急转,伸手扯住喜娘的袖角,把喜娘的身子扯了半边进轿内,压着声音道:“我被人算计了,双足发软,只怕没法下轿,你让王爷来抱我下轿!”
喜娘愣住了,新娘子还能这样撒娇法?
她定定神,忙应下,悄悄儿跟身边另一个喜娘说了,让对方去跟赵涵禀了此事。
赵涵闻言,双眉一挑,呵呵,周开眉这是当众“服软”?
他走到轿前,探身进去,问道:“腿软走不动?”
周开眉这会还觉脸颊也发热,喉咙发痒,沙着嗓音道:“我有点不妥,是兄弟的,就架我下轿,快快完了仪式,过后我谢你。”
赵涵第一次听见周开眉用这种嗓音说话,听着沙沙的,莫名有点撩人意,并不讨厌。
他心中一哂,罢了,大喜之日,皇亲国戚济济一堂,也不便让人看笑话,周开眉想让本王抱她,那便抱一抱。
满堂宾客见喜轿停在王府前,喜娘揭帘子后,并没有扶下喜娘子,隔一会儿,却见晋王自己过去撩轿帘,伸手抱了新娘子下来,一时大声鼓噪。
“嗬,看不出晋王一把子好力气啊!这么轻轻松松就抱了新娘子下轿,度着晚上也能轻轻松松压服新娘子。”
“晋王细皮白肉,新娘子却是铁骨铮铮,谁压谁还不一定。”
赵涵抱着周开眉,倒是觉得对方身子软绵绵的,并不是平日那副“硬汉”模样,不由暗暗哼道:呵呵,软成这样也太刻意了!
周开眉窝在赵涵胸前,却是暗暗叫苦,自己这是中了棉花糖之毒吗?传闻这毒不单令身子发软,还会令身子发甜,引来大量蜂虫。
赵涵这会鼻端嗅得一股甜味,不由腹诽,,也不知道身上涂了多少香蜜,瞧瞧,甜腻得快要引来蜜蜂了。
他念头才一转,便听得一阵嗡嗡声,抬头一瞧,不由惊呆了。
天际黑压压一片蜂虫,正朝他们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