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p>

在山脚下休息了约莫两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天空上布满浅橘色的云。</p>

阳光从群山中漏过来，形成一道道微弱的金芒，在某个刹那骤然爆发出光亮，极快的吞噬朦胧，一瞬间天地亮了几倍，四周的景物清晰起来。</p>

小道上忽而传来马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惊醒林间的鸟雀，扑棱棱的飞起，天地仿佛都活了过来。</p>

随行的剑客顿时戒备起来，纷纷抬手按住剑柄。</p>

季涣连忙回头，看见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驮着一人奔驰而来。马背上那人体形高大，一身褐色布袍，头发随意的头顶抓了一个髻，下颚须长三寸，浓密的眉下，一双眼睛依旧如往日一般沉静中透着钢铁般的坚毅。</p>

“大哥！”季涣大喜，挥臂高呼起来，一下子活泼了不少。自宋初一不让她喊籍师帅之后，籍羽便让他如此称呼，只是还没有叫过几次便分道扬镳了。</p>

那些剑客闻声，知道来人与季涣的关系，便稍稍放松了一些。</p>

“吁——”籍羽的坐骑如风般眨眼之间便至，猛的停在季涣面前，利落的翻身下马，姿态轻松的出拳捶了几下他的胸膛。</p>

“看来这一番散心效果颇佳？”宋初一走过来，笑着将手里的米酒抛给籍羽。</p>

籍羽接了酒囊，朝宋初一拱手道，“先生别来无恙？”</p>

“甚好。”宋初一上下打量籍羽，见他衣衫虽然破旧，形容却十分整洁，便知别去之后当真是游山玩水散心去了，“看来心境开阔了不少。”</p>

“蒙先生指引。”籍羽道。</p>

当时宋初一劝说的时候，他并未真的往心里去，只觉得那只是一番空话，然而这段时间他看了陇西的广袤，去了树海浩瀚的神农架，所见的一切都似乎无边无际，人处于其中显得那样渺小，心底的执着也开始变得微不足道了。再回想起宋初一说过的话，才觉得极有道理。</p>

只有见识过那种开阔的人，才能够体会宋初一的那番“空谈”里的真谛。</p>

“日后作何打算？”宋初一希望籍羽能留在秦国。籍羽是脚踏实地的人，性子里有秦人的豪爽，也有殷商人独有的一套处世法则。他留在秦国，无疑会有一个光明的前途。</p>

除此之外，对于宋初一来说也多了一个助力。此前，宋初一也曾在籍羽身上下了不少功夫，但随着渐深的接触，她以为实在难以强求籍羽这样的人，所以此刻只抱着“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心态。</p>

“先生若是不弃，籍羽愿追随先生！”籍羽郑重施礼。</p>

宋初一连忙伸手扶起他，眼底泄露一抹笑意，“能得羽这般义士相助，怀瑾无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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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寒对宋初一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十分了解。她在卫国只身涉险，拿自己的命去换籍羽，这等胸怀和恩情，值得用余生去报答。如果今日他站在籍羽的位置，亦会做出这样的选择。</p>

“先生，可以启程了。”谷寒提醒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