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血脉测试(2 / 2)

溯往 玉舟 0 字 2022-01-23

江源恢复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父亲拉着自己的手,而大祭司和两个守护者爷爷都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他显得有些羞赧,他从父亲的大手中挣扎出来,看着大祭司道:“大祭司,我愿意的。”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那样大无畏,他只是不想让眼前的老人的期望落空而已。当你被别人以全世界的重担压着的时候,你所关注的已经不再是这重担本身,而是已经转向给予你重担的人,你所努力的,只不过是不想让他失望而已。

大祭司捋了捋他长长的胡须,笑着点头,他可以看出江源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可是他丝毫不担心江源答应了却不去做,因为江家人自古重诺,这是血液中流淌着的传承,更重要的是,他是江存的儿子。

老人走到灵台前,拿下一个托盘,来到江源的面前,他将托盘上的一个暗红色绸布掀开,江源看到上面有一节枯木,还有一个上面有着渐变色的卡片,枯木应该和佛龛上的朱雀木像同材质,而卡片上一排从白色,然后依次是春绿,蔚蓝,中蓝,银灰到最后分别是桔黄,金黄,最后那一团颜色仿佛已经不再是色料染就,仿佛就是色彩本身,那是一团让人睁不开眼的金光。

大祭司主动给江源解答了疑惑:“这是凤栖梧桐木,是我江家远祖朱雀祖神栖息的地方,流传到如今也只剩下这么一点了,凡是我江家的子孙,只要将血液滴上去,这段枯木就能根据血液中朱雀浓度来显示出不同的颜色,然后再比照这个卡片上的颜色就能准确的知道家族子弟血液浓度,并以此来判定天赋潜力。如你所见,所有蕴含家族血脉的族人都去了江山里,终身都供奉着祭坛。”

江哲然将手中的凤栖梧桐木递给江存,江存接过来,握住大半,然后大拇指压向留在外面的一部分,只听‘咔嚓’一声,那硬度当属世间前三甲的上古神木便断成两截,断裂处如刀割一般整齐。江存将两截梧桐木还给江哲然。江哲然将长的那一段放回托盘,然后拿着短的那一段,拉起江源的右手,锋利的指甲在江源的大拇指上划过。于是江源的拇指便有殷红的鲜血不断地向外流出,很快便侵满了整段枯木。当再也没有一滴能够融入枯木地时候,一直紧锁眉头的大祭司摁住江源的拇指,伤口瞬间止血。只不过当老人看到江源拇指流出的鲜血颜色,隐隐有些担忧,纯正的江家朱雀血脉哪里有红色的呢?

等了片刻,当鲜血浸透木头,那块木头颜色从原本的枯黄颜色渐渐变为了白色,雪一样白的白色。大祭司如遭雷击,双眼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变得黯淡枯寂,配合着那满头白发,真的就像一个普普通通风烛残年的老人。他嘴里还喃喃道:“怎会如此,怎会如此”他想不明白,江源明明已经取得了传说中的印记,怎么会一丝一毫家族血脉都没有呢?这就好比屠龙的勇士已经佩戴好世间最坚硬的盔甲,已经拎起了无坚不摧的宝剑,也已经接受了众人的狂热的目光与诚挚的祝福,可是就在他雄赳赳踏上屠龙的道路时,刚走没几步,突然摔倒了,原来这勇士有不为人知的疾病,因为太激动,而倒下了。

蜡烛已经烧尽,陆樵和陈渔全部换上了新的。大祭司也没有缓过来,仍是一直喃喃:”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大祭司还不时看向江存,只不过他没从江存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失落?疑惑?担忧?统统都没有,江存的脸上一直都是那样的平静,事实上,江存就是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所以他并不感到意外。

大祭司许久以后,那黯淡的双眼突然再度有了一丝光芒。他又想到了什么,他看向江存,用颤抖的声音询问:“难不成是因为小篱,她以前可是”只是没等他说完,江存就赶紧摇头,古井无波的脸上有了一些慌乱与着急。

从没有见过家主这个表情的大祭司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双眼彻底恢复了神采,另一种血脉也不算太糟糕,反正都是五祖神之一。大祭司伸出手在江存的面前,索要一样东西。江存只是一直摇头,还一边说:“大祭司,别呀,那个血脉江源没有的,别糟践天物好不好?”

大祭司此刻哪里顾得上那许多,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于是颇有为老不尊风范的他,拉着江存地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一口一个家国苍生。最后有些许洁癖的江存实在受不了自己雪白衣服上多上的斑斑点点,翻手拿出一个小碗。小碗里还有些液体,泛着幽幽的青绿色光芒。江存看到,赶紧扭过头去,还悄悄地咽了下喉咙。不用问了,能让江存有这样失态举动的只有酒了。

大祭司赶紧从江存手里接过小碗,笑着说:“谢谢家主的贡献,全天下人都会记得您的这碗酒的”调侃的话说的江存一阵阵颤抖,只不过肉疼归肉疼,但他却并不后悔,即使他也清楚那碗酒不会有任何结果。因为他明白和眼前这个老人这样聊天日子并不会再有多少了。

大祭司拿着酒碗回到江源身边,此刻的江源已经明白了他的处境,他是这次测试最直接的受害者,此刻的他满脑空白,不敢面对父亲,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面,大祭司再次拉起他的手,在他刚刚结痂的拇指上又划开一道,鲜血滴入那碗青绿色的酒里,大祭司害怕和刚刚局面一样,甚至又狠狠的挤压了江源的拇指,好让鲜血流的更多一点。老人告诉江源,这是老龙垂涎酒,是上古佳酿,另一种作用是测他身体里的另一种血脉。至于是什么血脉,老人没有讲,江源也没有多问。

只是没过多久,老人再次陷入绝望,而且刚刚的坠入深渊还略有不同,这次还在深渊之上加了巨石再也看不到阳光那种。老龙垂涎酒渐渐变成清水一般,表示江源身体里也没有那一种血脉。老人的腰杆已经挺不起来,他戴上斗篷,踉踉跄跄的向祠堂门口,哀莫大于心死,此刻他真的已经行将朽木,只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只不过老人在台阶那里被江存拉住了,江存抬头看了看天空,拧起眉头,给老人说了句话。说的什么,已经心如死灰的江源并没有听的如何真切,只是依稀听到一句:“既然破而后立,那就要破的彻底”事实上,也只有江存与大祭司所在的方寸之地,才能听到江存的言语,其他人都不可以,即使强如陆樵,陈渔。

江存给大祭司说了一些话之后,大祭司的腰杆略微挺直了一些,他回头看了一下正呆坐在地上的江源,然后回头扎进了黑暗中,很快消失不见。

陆樵和陈渔看着失魂落魄的江源,想上前去安慰安慰少主,想给他解释一下事实并不是这样。只不过被江存制止了,他拉着两人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话:“有些事情,只能靠他自己想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