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的折扇不停拍打手心,眉头极为鲜见的锁在一起,录事参军能审讯出结果,我等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桃夭夭没那么深沉的稳重,桑维翰进去审讯的时候,应他要求,并无旁人在场,他又没闹出什么动静,如此轻易得出结果,即便不怀疑,也该谨慎一二。
李从璟揉着眉心,实话实说,孤也不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
莫离道:录事参军所得之结果,若说并非出自林氏之口,而是他根据形势揣测推断的,倒也并非没有可能。然则若是如此,则录事参军堪称胆大包天,为表功劳不择手段。离窃以为,此等可能性并不大,离不信录事参军会如此施为。
沉吟半响,李从璟最终道:放了林氏吧。
为何
林氏作用已尽,留着也是无用。露个破绽,让她走,遣精锐暗中跟随,自可追踪出她背后之人,此举也算对桑维翰结果的检验。
半夜前。
李从璟等人走出帐篷,内里只剩下桑维翰。
桑维翰看着奄奄一息的林氏,手心渐渐有了汗水,他的精神极为集中,眼神中全无不该有的色彩,忽的,桑维翰眼神恍惚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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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两步,在林氏面前肃然而立,看向林氏疲倦无神的双眸,平静而又认真的问道:请问小娘子,姓甚名谁
林氏想笑,却没什么力气,只能在嘴角勾起一抹不太明显的弧度,江南林氏。
小娘子前往莲花寺,所谋何来桑维翰的发问显得四平八稳。
林氏回答道:寻机接近李从璟,再伺机除之。
秦王与尔无冤无仇,小娘子为何要如此害人性命桑维翰继续发问。
林氏虚弱的回应:各为其主,各谋其政。
小娘子受命于何人问这个极为关键的问题时,桑维翰的声音依旧是平稳的。
林氏嘴角又动了动,哪怕是在连笑都笑不出来的时候,她仍然没有拒绝回话的意思,约莫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能说话的机会寥寥无几了,她很珍惜还能与人说话的机会,阁下何不猜上一猜
小娘子这等绝代人物,若说受命于庸人,还如此甘于奉献生命,至死不悔,在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小娘子效命的人,必是一时人物。桑维翰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氏的气息越来越弱了,疲软的躯体虽还魅力无限,却已不再那般具有光华,脆弱的神经,已经让她不能再维持分外集中的精力,庸人与否并不重要,能使人效死命者,唯能得人而已,而世间得人之法,可谓有千万种。
高季兴,反复无常而贪鄙胆小之辈,此人能得死士效命,却不足以让巾帼英豪俯首;孟知祥,颇有雄才,亦具胆识,奈何风华已老,又怎能让小娘子倾心杨吴徐知诰,倒是颇有本钱。桑维翰条条分析。
他这番话,看似颇有道理,实则无异于放屁。他说出来的范围实在太狭隘了些,季兴差了,高季兴的臣子中便没有能人孟知祥年老了,他的子嗣便没有英俊风流的徐知诰颇有本钱,焉知南汉便不会来搅弄这趟浑水
然则桑维翰既然说出这些话,自有他的道理与用意。
林氏不说话了,或许是知晓言多必失,她已不打算开口。
桑维翰又问了许多问题,说了许多话,林氏却再也没有答话。
桑维翰觉得异常,上前细看,才发现林氏口中有血流出,这才惊觉,林氏不知何时已咬舌自尽了咬舌自尽还是颇有难度的,技术含量很高,并非随便咬断一截就会死。
桑维翰浑身一震,从虚幻之境中挣脱出来。
他走上前两步,在林氏面前肃然而立,看向林氏疲倦无神的双眸,平静而又认真的问道:请问小娘子,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