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月?怕是不太够。”徐知诰摇摇头,“必须撑过下一个寒冬,北贼才有可能退兵从现在起,集中全城所有粮食、药草、布匹等军资,官员、大户、商贾手里的存货一并调入军营,再每日按照一定数量分配。这件事由你来做,立即着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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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员、大户、商贾手中的粮食,是购买还是征调?”周宗问。
徐知诰稍微沉吟,“要守金陵,必须要军民齐心,若是强行征调他人财货,恐怕惹人怨恨,依照往年的价格购买就是。”
“只是如此一来,恐怕府库为之一空,将士的抚恤”周宗显得迟疑。
徐知诰寻思片刻,“不用府库银钱,用宫城器物,若是不够,让陛下日作文章百篇,用陛下文墨去换若是还不够,就让陛下向众人借!”
周宗神色一凛,“是,卑职这就去办。”
周宗还未退下,城外忽然响起阵阵雷鸣,声音不大不小,一时间持续不断。
“怎么回事?”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甚么。
半个时辰后,徐知诰来到城头。到得此时,城外的雷鸣之声已经停歇。但守城的军民,却因为那持续半个时辰雷鸣声,而变得神思难属、颇有惊惶之色,各种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不乏各种鬼怪神力之言,闹得人心不稳。
林仁肇手指城东的方向,向徐知诰禀报情况:“响声传出的地方,约莫在三十里外,隐有火光、烟尘,不知是怎么回事。”
徐知诰脸色微沉,“让精骑突围出去查看,务必查清事情缘由!”
“是!”林仁肇连忙应诺。
徐知诰心头隐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过为了安抚金陵人心,他忽然大笑几声,用若无其事、洞察世事的口吻,对身旁的人道:“北贼黔驴技穷矣,金陵之位不日可解!”
众人都觉得惊异,宋齐丘问:“丞相何出此言?”
徐知诰道:“北贼以二十万兵马,围我金陵半载,却苦无寸功,而消耗的钱财却是无数。当此之际,北贼见攻不下我城池,便在城外故弄玄虚,闹出一些莫名的动静,不就是想引得我金陵军民惊惶,好趁机攻占城头吗?可笑那夏鲁奇太过愚蠢,我金陵稳如泰山,岂是这等微末伎俩能撼动的?半年以来,北朝垒土山、挖地道,数出奇计,而不能动摇我金陵半分,而将士死伤无数,这个时候夏鲁奇用这鬼怪之伎,不正说明他已经没有其它的计策可用,对我金陵已经束手无策?彼之黔驴技穷、将士疲惫,正说明他们已经奈何不得我金陵!如此,只要我金陵再坚守些时日,北贼势必退走!”
闻听此言,宋齐丘立即高声称赞,“丞相之言,让我等醍醐灌顶,实在是再正确不过!”
众人于是纷纷符合。
不时,徐知诰的话传遍金陵。
那些因为城外莫名动静而心慌的金陵军民,顿时放下心来,个个信心百倍,都对城外的唐军嗤笑不已,间或唾骂不休。
在芜湖镇驻兵的吴国藩镇军统帅名叫朱匡业,金陵虽然被唐军合围,但仍能以小股人马时常突围出来,故而他统帅勤王之师的名分,是金陵给的,名正言顺,诸军虽然未必百分百心服,但也不敢违抗他的军令。
他曾在金陵为官,很得徐知诰看重,官至诸军都虞候,前些时候出任歙州刺史,歙州没有节度使,故而他有歙州军政大权,这回率军来援金陵,徐知诰以他统领勤王之师,也就不足为怪。
“大帅,斥候来报,北贼大举袭来!”这一日,朱匡业正在巡视军营,忽闻来报,眼中立即闪过一抹喜色,暗叫一声大事将成,着即擂鼓聚将。
在芜湖龟缩数月而不敢出击唐军,怎么看都是懦弱无能之举,但实际上朱匡业却另有打算,他给唐军设了个套,就等着唐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