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我们曾爱过多少人,最后留下(2 / 2)

咪咪哥的歌声戛然而止,看向远处,盯着路边一个醉酒呕吐的姑娘看了良久,过了一会才说:“其实我不敢想象,一辈子对着一个人的生活,那也太平淡了。我感到害怕。”

我听完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害怕,所以不知道怎么劝。我只淡淡地叹了口气,觉得没有回头的浪子基本等于瞎子,再好也进不了眼。

咪咪哥看着我只是不言不语地叹气,眼神却有一种奇怪的幽怨。他看着我,我看着他。

之后半年,咪咪哥一直没有女朋友,这是他从青春期算起,最孑然一身的半年。

我也只是偶尔会和海螺在网上聊聊天,她每次都会旁敲侧击地问起咪咪哥:“你最近还好吧?哦。那咪咪哥呢?”“你最近过得挺滋润的吧?嗯。那咪咪哥呢?”搞得我有一种莫名的心酸。

直到有一天,海螺跟我说,家人安排她相亲。然后又跟我说,也不算相亲,双方早就认识,感觉还不错,其实就是去走个过场,确定恋爱关系的。我听完深感惊讶,这次换作了我问:“那咪咪哥呢?”过了许久海螺才回复:“我都等半年了。”然后就下了线。

过了一会她又上线,对我说:“其实我对他从来不追,不赶,只想对他好,照顾他,希望自己像围巾一样,不让他觉得像领带那么锁喉,但让他切切实实体会到温暖的包裹。仅此而已。”

看完我双眼一湿,回了一句:“对啊。”然后就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我对着电脑发呆良久。忽然想通了。

【四】

我抓起电话就拨向咪咪哥,电话一通,我就喊道:“咪咪,海螺你还要不要。”

咪咪那头感觉没睡醒:“啊……我……”

“我你妹啊!海螺要跟别人在一起了,现在在去确定关系的路上。”

“你说的“在去确定关系的路上”是不是一个比喻句?”

“不是!是真的他妈在路上!”

然后我听到了那头“砰”的一声,过了一会咪咪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哪条路!”

我突然就懵了。对啊,哪条路?然后电话那头还有人在不断地追问。

我和咪咪哥蹲在路边,他打海螺电话没人接,我打,还是没人接。一个小时过去,我们两个人就坐在路边,咪咪哥垂头丧气地说:“都怪你。”

我没理他,我还在想到底是哪条路。

咪咪哥又说:“分手那天,我只叫了你,因为我觉得你最有良心,你会劝我,你会给我一个理由让我不分手,但你只是叹气。”

我才想起咪咪哥那个幽怨的眼神。我对咪咪哥说:“那时你说,你不敢想象,一辈子对着一个人的生活,那也太平淡了。感到害怕。其实我也一样。”

咪咪哥没有说话。

我又说:“这半年,我有时和海螺聊天,海螺每次都会问起你,今天她说,她对你从来不追,不赶,只想对你好,只想照顾你。我听完就哭了,突然就想通了。”

咪咪哥忧愁地盯着脚下的草,问我:“怎么说。”

我点起烟说:“我觉得是这样的,不管我们曾爱过多少人,最后留下来的,一定是那个让你习以为常的人。”

咪咪哥听完眼睛就红了,淡淡地说了句:“对啊。”

然后各自沉默了起来。

过了两分钟,咪咪哥猛然抬头,把我手机抢了过去,我惊慌失措地看着他,他得意地说:“海螺的微信肯定还没删掉你吧!这个她可没办法不接!”我马上用力地点点头。

他熟练地打开微信搜索出海螺,一溜猥琐地小跑到远处没人的地方,猝不及防地对着手机大喊了一句:“海螺!!!以后每年冬天来的时候,咱们就把秋裤洗干净晾起来,然后用剪刀从裆部一分为二,这样我们就有独一无二的情侣围巾过冬啦!”

过了一会,又补充道:“我想跟你结婚!真的!不要问为什么!不要问hy!”

我立马躲闪到更远处,用衣服遮住了脸,以免经受不住路人诧异的目光。喊完咪咪哥举着我的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间随着我手机的电量不断流失,屏幕不断黑了又亮,亮了又黑。我在远处紧张地看着这一切。突然听到了一声响铃打破了胶着的空气。

咪咪哥如释重负地看向我,然后我们一起笑了。

【五】

后来咪咪哥和海螺结婚那天,我们一起上台为他们合唱了一首张宇的《给你们》。司仪问咪咪哥:你愿意一辈子照顾xxx女士吗?咪咪哥大声说“我愿意”的时候,激动地哭了。海螺也哭了。我们坐在台下也哭了。

我们都曾以为咪咪哥会浪荡一生,但谁也没想到,他却是最早步入婚姻殿堂的。老狗真的哭成了一条狗,边哭边充满诗意地说了一句:“风吹向海螺,产生了美妙的声响。”我们边擦着眼睛边不明就里地点头附和着。

喜宴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海螺来我这敬酒,说要跟我干一杯。我说:“修成正果了啊,降服了个风一样的男子。”

海螺得意地对我说:“那是,他是风儿,老娘就不做沙,那是的爱情。”

我说那你做什么。

海螺傻笑着说:“我做大地。如果他注定是风,我就做大地。”

我听完笑了起来,在心里默默地为海螺补上了最后那零点八几分,然后开心地说了一句:“好的!满分!”海螺不知所措地看了我一眼,傻笑着和我碰杯一饮而尽。

看着海螺的背影,我想,哪怕是风,也跑不出大地的包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