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有那么多追求者啊?”
“被你捡了大便宜了。”
“晓,问你啊,你喜欢我什么?”
“我不知道,追求我的人你不是最高最帅的,工作又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富裕的,但我就感觉你好,感觉吧!”蓝晓踱着小步,一蹦一蹦的,小小的身子忽上忽下,像这海浪。
日久没说话,蓝晓也没问他喜欢自己什么,或许她自己知道吧!
风景虽美,但炎热的太阳可没那么好说话,通过海水的反射更显得阳光灼热,“好热啊,我们会车上吹空调吧!”日久说。
“嗯”。
回到公路边,蓝晓忽然停下来,“等下,我的鞋子进沙子了”,蓝晓说着脱了鞋子,要拍出里面的沙子。日久呆呆地看着蓝晓自己弄沙子,没有剧情里浪漫地弯腰蹲下,或许过后他会想到,但此刻他错过了这个小细节。
回到车上,开着空调果然凉快了许多,日久忍不住又吻了蓝晓下,想继续吻下去时,蓝晓忽然止住他,“不给你吻那么多了,待会吻上瘾以后就没感觉了”,说着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日久。
日久静静地看着蓝晓,蓝晓也看着日久,他们四目对视,又情不自禁地憋笑起来。
“晓,你爸妈凶不,要是他们不同意我们怎么办啊?”
“我妈还好,我爸倒是挺严肃的”,蓝晓看着日久一脸期待的样子,继续说:“不过他们都尊重我的选择,如果实在不同意大不了我们先斩后奏。”
日久知道蓝晓态度很坚决,但是他担心的是家庭差距太大的话多少都会有些隔阂,但他又不想让蓝晓看到他的担心,于是也调侃地附和蓝晓说:“生米煮成熟饭?”
哈哈…哈哈…小小的车厢里时不时发出阵阵笑声。
“我们休息一下,今晚在这里看日落吧!”蓝晓说。
“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幸福会不会也跟时间一样的性质,非物质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地渐渐流逝,谁也说不清。
“日久,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你老实回答我可以吗?”蓝晓说。
“可以啊,你问吧。”
“我是你的第几个女人?”
“什么第几个?你是说哪方面?”这个问题迟早都会来的,但日久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日久当然知道晓问的是什么,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他也不想骗她。
“你知道的”。
日久再靠近了蓝晓一点,这回他没有犹豫,也没有欺骗,“第二个”,他说。
“哦”,蓝晓回了一声,眼里闪现出些异样,但很快又消失不见,快得日久发觉不了。
“我们待会去侨港吃海鲜吧,吃完就回去了。”蓝晓说。
“不是说要看日落吗?”
“下次吧,我怕回去太晚了…”
日久没再说话,但他也没有意识到蓝晓此时的不悦。
开车去侨港的路上,蓝晓心情的不愉快终于在开车上表现了出来,严肃的表情而急躁车速,日久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不,他并没有做错,而是也许这件事本身就不对。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太阳也许刚从海岸线睡下去不久,晓点了最贵的饮料和海螺,还是一脸严肃,没有说话,这是日久第二次见过的表情,第一次是在蓝晓工作不开心时发给他的一张自拍照看的。
“你为什么要骗我?”蓝晓终于出声了,但还是一脸严肃,声音也没有了不久前的温柔。
“我没有骗你,我从来没骗过你。”日久斩钉截铁地说,但语气中略带了点乞求,求蓝晓理解他。
蓝晓打开手机,翻看了许久,忽然塞到日久眼前,你自己看吧。
日久看到之前跟蓝晓的聊天记录,“我跟她在一起将近三年,但从来没有碰过她。”她指的是大学时的初恋。
“我确实没有碰过她”,日久声音低了许多,“我说的是刚开始工作时遇到的一个。”
“你还有一个?”蓝晓转头望向另一侧,使劲压住眼里的东西不让它出来。
“嗯,我不想欺骗你,我出来工作不久遇到一个同事,我们在一起不久后就分手了。”
“在一起不久就发生了关系?”蓝晓声音有些颤抖。
“嗯,后来我觉得跟她不合适就分开了。”日久的声音几乎连他自己也听不到。
蓝晓转过头来看着日久说:“发生了关系觉得不合适就分手是吧!”。“我去上个厕所。”她转身离开了饭桌。
蓝晓回来时日久明显地看到她眼睛的不同,此前清澈透明的眼眸像是多了点什么,日久看不透的东西。“你让我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吧”,蓝晓说。
几盆海鲜大部分都没吃,日久不再有心情吃,蓝晓更是,也许爱情本来就是用来相互伤害的东西,连同靠近心脏的胃也受到如此大的牵连。
回去的路上已是天黑,从北海到钦州,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蓝晓硬是两个多一点到达,但一路的惊险远没有蓝晓的表情来得可怕,路上还因车速过快没注意到路中间的一块石头而撞上,好在只是车轮碾到石头而震飞了一下。但是那天晚上,日久不知道的是,蓝晓哭了很久,她关上门,用枕头捂着头撕心裂肺地哭,泪水与清涕一同浸湿了枕头,哭到难以呼吸,哭到停不下来。这是日久后来从蓝晓朋友那里知道她回到家以后哭的,但别问他为什么能这么清楚地描述蓝晓哭的时候的情形,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这就是从天堂岛地狱的感觉吗?”日久心里问自己。
日久发了条说说“答应自己不再哭的了,还是忍不住,这辈子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蓝晓什么都没说。日久只是从她朋友那里听到她哭着说:“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答应跟他在一起?”
第二天日久值班,一整天没吃东西的他从12楼看着窗外圆满的明月,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现在不应该是圆的吗?这晚蓝晓找到日久,对他说:“我们都是需要爱的人,可惜不适合彼此拥抱取暖。”日久没有注意到蓝晓眼眸的异样,或许他已经不再有能力去注意到了,看着小飞载着蓝晓离去的背影,日久伫立着,久久不能动,医院花园式温馨的灯光显得那么滑稽可笑,与日久此刻的心情截然相反…为什么天气这么热,既然那么热又为什么不能温暖一下我的心,日久曾经暗地里发誓要给蓝晓很多很多的爱,填补她的空白的,此刻呢,又与她之前遇到的有什么差别,“蓝晓,你是不是伤透心了,是不是觉得这世上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你一定要坚持做自己,一如既往地相信爱情,相信这世上有能给你幸福的人存在,但可能不是我了…”日久心里默默地对蓝晓说,可惜她听不到了。
那天过后日久几乎吃不下饭,睡着也带着心痛,醒得也特别早,不知不觉几天下来瘦了几斤,周围人明显可以看出,科室里的同事也不时提醒他认真工作。日久不是没有努力挽回过,他说他虽然错过,但他的方向是对的,总有一天蓝晓会明白他的,因为日久见人心。但蓝晓回他说,可惜那个人不是他了。
日久并没有放弃,他每次见到蓝晓时蓝晓的眼睛都是肿肿的,与往日那明月般的清澈截然不同,明显是哭出来的,他知道蓝晓对他是有感情的。
日久约蓝晓在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吻她的地方见面,这是他们的“老地方”。明月一如既往的清晰耀眼,夜一样的深邃幽黑。
日久见到蓝晓,下意识地想上去给个拥抱,蓝晓潜意识想迎上去,但似乎有在回避什么,往后退了几步,日久冲上去一把抱住蓝晓,“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想失去你,我害怕失去你。”他说。
蓝晓说:“为什么知道我的心坎所在还来撩我。”
日久说:“我希望帮你度过心坎。”
蓝晓说:“帮我度过心坎就是通过约炮吗?”
日久说:“我爱你,与撩妹无关,与约炮无关,只与你有关。”
蓝晓没说话。
日久继续说:“你知道你那天有多快乐吗?我从来没有见你那么开心过。”
蓝晓哽咽道:“你既然知道那么快乐为什么还要伤害我,你知道那天有多快乐那个晚上我就有多痛苦吗?”蓝晓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转过身独自抽泣。
日久怎么会不知道,那天有多快乐,那晚就有多痛苦,而且还是成倍成倍地增加。
日久竭尽自己的能力想要挽回蓝晓,他去拍了张好看的日落照发给蓝晓,说:我们那天没有看完的日落。他买了个新的风车给蓝晓,蓝晓看到时很高兴,但随即又平淡下来,淡淡地说,现在不方便拿,先放你那里吧,有机会我再拿。
爱情在这两个年轻人里被折磨得死去活来。
蓝晓发信息给日久:我对你的感觉慢慢变了,心不爱了。
日久回复说:那又怎样,我说过我不用刻意去忍你,再大的耐心终有一天也会用完,我要做的是理解和包容。
蓝晓说:“既然爱没了,那用金钱来填补吧,爱情和金钱,我总要有一个,用你三个月的工资给我买份礼物,我也可以跟你结婚,但是你要买房。”或许这是蓝晓让日久知难而退的委婉言辞吧,但日久哪里还听得出来,他只知道只要蓝晓想要的,他都想方设法给她。于是用三个月的工资给蓝晓给了辆山地自行车,他希望蓝晓能跟他一起骑行,看郊外的风景,又能锻炼。
蓝晓没有收日久的礼物,她说,你只用自己的方式来爱我,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没考虑过我要的是什么。
“我累了,我们还是放弃吧!”蓝晓丢给日久最后一句话。
如果一句话能结束的话这世间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感问题了,作为最后的赌注,日久狠下心向家里要钱买了房,他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赚钱买房的,看到父母渐渐老去的面容,颤颤地拿着血汗钱交到自己的手上时,他很是心酸。
日久没有告诉蓝晓,自从蓝晓跟他说了最后那句话后他也没再主动联系蓝晓,只是在可以看见蓝晓家方向的地方买了房。
日久约了逸轩喝茶聊天,自从蓝晓叫日久少喝酒后他也不再喝那么多了。聊到蓝晓,逸轩说,蓝晓刚给他发了张图片,是一箱不老草。“晓,你不是也答应我不喝那么多酒了吗?为什么又喝了?而且还是不老草这种高度酒。”
日久暗淡的目光透过这张图片,看不见但可以想得出那边面容憔悴的蓝晓,“你此刻在哪呢?又在干嘛呢?”日久心里问。眼睛里某些无名的热热的东西又要流出来,他强忍着,不让逸轩看见,使劲往心里憋,与其让它向外流淌,不如让它在心脏里泵动着,连同血液一同流向全身,没有谁能看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