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买牛遇马帮(2 / 2)

陈福说的这些事我过去不知道,我只知道云烟很好,市场上像《春城》《金沙江》等云烟都很走俏。

陈福对我说,大麻那东西一抽就上瘾,抽上了丢也丢不掉。陈福年轻时在云南打过几年工,对那里比较熟,一路上陈福给我谈云南的烟馆,那时他二十出头,一个人在云南打工,离家在外人很孤单苦闷,学会了抽大烟,在云南干了几年的血汗钱全用在抽大烟上了,后来回到四川来才把烟土戒掉。

这天我们走到很晚了,腿都走酸了,路上还没有看到一个客店,我问陈福:“陈队长,怎么还没有看到客店,今晚上再看不到客店,我们就只有在荒郊野外歇了。”

陈福对我说:“不要着急,会有客店的,可能翻过这坐山岭就会有客店了……”

正如陈福说的,我们刚翻过山岭,就看到前面的山腰上有一座房屋,屋子上炊烟袅绕,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家客店。门外的马桩上拴了很多只马,看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住店了。

我们走进客店,客店的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老板,哪里来?住店吗?”

陈福对老板娘说:“住店,我们要一个房间。”

老板娘听后说:“你们来晚了,房间没有了,只有睡大铺了。”

老板娘说的睡大铺,就是一间大屋里,在地上铺上草,丢上几张草席子,很多人睡在上面。老板娘怕我们不愿意,马上对我们说:“老板,你们这晚只有这样凑合了,前面几十里都没有客店了。”

听老板娘这样说,我们也只有将就了。晚饭陈福向老板娘要了一个炒牛肉、一个炒白菜和一碗酸菜汤。陈福对我说:“今晚上改善一下生活,明天好赶路。”

吃饭时,有一支比我们先到的马帮也在大厅里吃。马帮的头的是一个满脸留着络腮胡的壮汉,听口音也是我们四川人,他们是运食盐和布匹去云南卖的,听说我们也是四川的,客气地邀我们过去喝酒,我不会喝酒,我谢绝了。陈福嗜酒,听说有酒喝就瘾发了,陈福客气了一下就过去和马帮一起喝酒了。

我吃过饭后陈福还在喝,他们喝的酒是马帮们在家里酿的土酒,用罐子装了驮在马背上,一路上喝的。马帮们都喜欢喝酒,而且酒量很大。我见他们和陈福喝酒是用大碗喝的,一碗少说半斤。陈福的酒量很大,但喝了两碗也开始嘴巴打哆嗦。我怕他喝醉了,过去给他说:“陈队长,少喝点,这样晚了,该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

“不要管……管……我,你先……先去睡……吧……他们想……把……我灌醉……我他……娘的是……是谁……再喝……喝两……两碗也……也……没……问……题……”陈福嘴唇哆嗦着对我说。

见陈福这样,我不放心,没有先去睡,在一旁守着他,陈福很快就喝得人事不省,我扶着他去大厅里的地铺睡了,一会儿他就打起了鼾声……

这么多人睡在地铺上,我不敢放心地睡,因为我身上带着生产队五百元买牛的钱,我衣服也没脱,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躺在地铺上,内衣包里装着生产队买牛的钱。这钱要是丢了,我是赔不起的……

我不知是何时睡着的,醒来时已经大天亮了,马帮们也不知是何时走的,大厅里只剩下我和陈福两个人。醒来时我首先想到是摸我内衣包,内衣包里的钱还在,我出了口长气,放下心来。我去叫醒陈福,陈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问我:“天亮了吗?”

我说:“天亮很久了,昨晚上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的几个想把我灌醉,没那么容易!”陈福又开始吹起牛来。

我们草草吃了早饭,又开始上路。

这天晚上我们终于到了贸头,贸头是贵州的一个牛马集镇,这里很闹热,有很多来自各地的商贩。镇上的商铺也很多,过街经过烟摊铺时,陈福说去买包烟抽,我在外面等他,等了一会儿陈福出来说,身上的钱包不见了,问我见着没有,我说没有。陈福想了想说:“狗狼养的,我的钱包一定是昨晚上我睡着了,被他们摸去了……”我知道陈福说的他们,是指的那批马帮。

我问陈福:“钱多吗?”

“十几元钱,我家里的给我路上买烟抽买酒喝的!”陈福心痛地说。

在当时那个贫穷的年代,十几元还是不少的,要买多少烟啊?当时《经济烟》八分钱一包,《蓝雁》一角八分钱一包,好的云烟《春城》才四角钱一包。我在心里说:“谁叫你贪杯呢?”

其实那十几元钱是陈福的妻子要他买猪崽的。

陈福丢了钱,心里很不高兴,去街上找了一家比较便宜的旅店,进屋就倒在床上对我说:“我们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好去牛马市场买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