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是乌恩奇的未婚妻,美丽的娜仁托雅,那个温顺低调的哑女。
屋子里短暂的震惊过后,是死一般的沉寂与压抑。众人都默默地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美丽女子,以及以刀指着她脖颈的英俊男子。
“为什么会是你?托雅?”乌恩奇脸色苍白,举着刀的手也微微颤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痛苦地吼叫了一声,如濒临绝境的野兽。
娜仁托雅无力地倚在门口,静静地回望乌恩奇。她的脸上依旧蒙着黑色面纱,众人无法窥见她此刻的表情;但她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和眼里盈盈的泪光已经充分暴露了内心的难过与惊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托雅是因为尚西阻挠你们的婚事,才会出此下策的吧?”姚碧彤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托雅的面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尚西阻挠你与乌恩奇的婚事,所以你就用匕首刺伤了他,令他陷入深度昏迷;前天晚上阿满达说尚西的伤势有所好转,你怕他醒来后将真相告诉乌恩奇,所以就下毒加深了他的伤势。而嫁祸给我,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个路过的异乡人,而那天晚上又恰巧给了吉布奶奶一包药末而已。众人对我的身份本来就持有怀疑,而你这一招也很成功地将大家的视线转移。”
“只是你没有想到我这个路过的异乡人,身上却带有朝天珠粉末。朝天珠,人人都知道它能解天下奇毒,能令人起死回生;倘若尚西服用了此药,定能苏醒过来,而你的阴谋就会被揭穿。所以,这次乌恩奇白天对外宣称他得到了朝天珠粉,晚上你就来偷窃灵药。”
“而乌恩奇此次的以身试药,也为你今晚的行动赢得了时间。只要你今晚将药偷走,尚西没有了解药,便会在三日内永远陷入昏迷;届时你的阴谋再无人识得,而你也可如愿嫁给乌恩奇,从此与他双宿双飞。”
姚碧彤侃侃而谈,仿佛一切都如她亲眼所见似的;而托雅的神情也由初时的惊惶变为愧疚,双眼纤长浓密的睫毛慢慢地低垂了下去——她低下头,攥紧了双拳,对这一切似乎是默认了。
“只是,你却没有料到,乌恩奇这次拿回来的,并不是真正的朝天珠粉末。说来惭愧,我这次远来夏国,身上总共只有一包朝天珠粉末,而且已经在前日给了吉布奶奶。如今你手上的这包,只不过是石灰粉而已。”姚碧彤耸耸肩,拍了拍托雅白皙细腻的小手。
托雅浑身一颤,霍地抬头,美丽的眼睛涌上了愤怒。她猛地将手中药包往前一掷,顿时雪白的粉末洋洋洒洒地染了姚碧彤一身。
众人震惊地看向托雅,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愤恨扭曲的人就是往日那个温柔婉约的女子;而乌恩奇则惨白着脸跌坐在一旁,似乎还未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如果说之前他对姚碧彤的话还持有怀疑的话,此刻托雅的举动却狠狠击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他喃喃摇头,道:“不,不会是这样的……尚西虽然不喜欢托雅,可他曾经答应过不会当面向托雅提及此事……”他突然抬头看向姚碧彤道:“就算尚西私下里阻挠托雅嫁给我,就算私下里托雅恨尚西,可她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却一直要留他一条性命呢?”
姚碧彤看了看他带着一丝祈求的眼神,心下有些痛惜,但仍狠心说道:“托雅之所以没有对尚西痛下杀手,大概是因为她知道倘若尚西驾鹤西去,你作为他唯一的徒弟,恐怕需要守祭一年,拖延到两人的婚事吧?”她转而看向地上的女子,问道:“托雅,我说的对吗?”
托雅冷哼一声,扬起下巴骄傲地看着她。她的眼里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温柔与惶惑,取而代之的是倔强和冷漠,甚至还有一点不屑。
乌恩奇原本明朗的双目突然黯淡下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眼里碎裂了一般。
“只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尚西为什么要反对你和乌恩奇的婚事?难道因为你是个孤苦无依的哑女?可尚西大师是一个仁慈善良的老人,他绝对不会用世俗的眼光看待你和乌恩奇的婚事。”姚碧彤惋惜地看了看托雅,又看了看乌恩奇,摇了摇头。
对于这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处,她总也想不通;可托雅无法开口,乌恩奇不愿开口,看来只有等尚西苏醒后才能知道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