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难道你看不出格桑的本意,先是棒印。在你藏密之中,如意宝棒乃是摧破义之尤胜者,慧之义者,便是要给你当头棒喝,消除你的邪魔!再是心印,直指本心!然后是心中心印,便是要让你照见本心,摧破心中魔障!可笑你自诩聪明,居然连这一层都看不出来!”
听到仓央这话,林白不禁轻叹了口气,然后微微摇头。这仓央果然是鬼迷了心窍,要不然的话,自己这个局外人能看出来的事情,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虽然格桑话一直说得满满当当,但从见到此人开始,林白就看出来,他根本没有对仓央痛下杀手的决心,要不然的话,绝对不会用这些大手印来提点仓央,甚至哪怕是在仓央以信仰愿力催动不动魔王尊法相时,都并没有以全力相抗,仍旧选择防守。
什么是亲兄弟?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可以不认我,但我不能不认你;哪怕你身前站着的是万丈悬崖,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要伸手去拉你一把……毫无疑问,这些格桑都做到了,但可惜的是,仓央却全部都没看到。
“你以为当年格桑活佛去找德朱活佛是做鬼蜮伎俩,但我告诉你,他去见活佛,求的就是取消他的竞争资格,不要金瓶掣签,直接让你接任,被德朱活佛怒骂一通之后,他才悻悻然而归。一切上天早已注定,格桑活佛世世宅心仁厚,不与人争,这位置适合你么?”
林白话音刚落下,也不等仓央做出什么举动,先前那名被仓央施术堵住话语的红衣喇嘛怒声开腔,盯着仓央接着道:“你以为德朱活佛没给过你机会,若你留在哲蚌寺内,德朱活佛圆寂之后,那甘丹赤巴的位置就是你的,奈何你一心怀疑别人怎样,根本不去珍惜机会!”
无论德朱活佛,还是格桑活佛,他们都属于藏密格鲁派的传承,也就是黄教。而所谓的甘丹赤巴,也就是格鲁派核心三大寺的领袖,其实也就是格鲁派的领袖!担任甘丹赤巴不论你是否为转世活佛,也不管年龄大小、贵贱高低、声望大小;只要求显密经论通达即可。
而且成为甘丹赤巴之后,更是极为荣耀,甚至可以成为格鲁派的摄政,而且人们会向甘丹赤巴供养布施,以此为荣耀,并认为这是一种功德;而且出行更是有人开道,依仗可以享有香炉、黄伞;在旧时藏区,除却达-赖、班禅和萨迦法王外,只有甘丹赤巴才有这种礼遇。
最为重要的是,只要成就甘丹赤巴,便可被认为是活佛,可以寻求转世。这对于藏密而言,可谓是无上的荣耀,如果德朱活佛真是如此交代,足见仓央在他心中分量之重!而仓央如今所做种种,不过也是为了这个活??个活佛这个名位而已!
假如当初德朱活佛真做出了这个决定,却因为仓央自己心性时常,导致与这个机会失之交臂,那可以说现如今的一切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他自己把自己给毁了!
“我不相信!你们在骗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格桑,你莫要惺惺作态,赶快把当年事情的真相都给我说出来,让他们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假的!”眼前诸人的话语传入仓央耳中,犹如九天之上响起的狂暴雷霆,声声震耳欲聋,几乎要将他心神化为粉齑。
一边说着话,仓央一边惊慌失措的转头朝格桑望去,想要从格桑脸上看出什么表情的变化,来确定那红衣喇嘛说说的话都是虚妄,但很可惜,他在格桑脸上看到的,只有怜悯和恨铁不成钢之容,显然刚才那红衣喇嘛所言非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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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一切都可谓大白。一切的一切,都皆因仓央的心魔而起,让他走到了如今这一步,心魔蒙蔽之下,他根本看不到别人对他的好,只以为一切都是别人在刻意算计。
“仓央,如今你走到这一步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只是你咎由自取!”格桑轻叹出声。
声音虽然极轻,但传入心神已经遭受重齑的仓央耳中,却是彻底让他心绪失守!哇然一声,从仓央口中一大口淤血喷出,旋即身躯摔倒在地,脸上满是颓丧神色。
心魔蒙眼,世间一切都已看不分明,即便如今能知晓一切,也再无回首的可能。
而此时此刻,在距离燕京数千公里之遥的哲蚌寺内,在那以五千两白银铸就的释迦说法像前的蒲团之上,一位盘膝而坐,身着红色喇嘛袍服,头上戴着黄色僧帽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朦胧深沉,犹如此时被夜色所笼罩的天幕,无穷无尽,看不透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