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室内空无一人，李旦才放下心来，只是杜六叶依然头也不抬，在专心志致地写着什么，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按住她眼前的白纸，大喝道：“杜六叶——”

杜六叶无奈，这才小神在在地抬眸，以目光询问道：怎么了？

要说这位冀王殿下，也算稳重之人，怎么在她面前，好像总没个分寸似的？这么一惊一炸的，是要干吗？

李旦看着她那波澜无惊地小眼神，真是如同火上浇油，气呼呼地说道：“亏你还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写什么写？你是不是喜欢我？你跟我说？”

啊？这又哪跟哪？杜六叶简直莫名其妙，只得再以眼神询问。

李旦一面按住宣纸，一面吊儿郎当地坐在桌子上，蔑笑道：“你别装了，你是不是跟姚元崇说，你喜欢我？还说他样样不如我？”李旦见她一脸不解，他把脸凑了过去，玩味十足地盯着杜六叶眼睛，那意思是，原来如此！

喜欢你？样样不如你？杜六叶缓缓地放下笔，想起那一年……漫天漫地大雪的夜晚。姚元崇问她，是不是觉得冀王有权有势？跟着他可以呼风唤雨，将来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她一时气愤……没忍住，就顺势而为了。

她以为时隔一年多，这件事应该早就过去了，怎么又被他提出来说呢？她越发不解地回视着他。

“那天在浩山脚下的庄园，你还记得吧？你走之后，姚元崇亲口跟我说，你喜欢我！这么重要的事情，作为当事人，怎么可以不告诉我呢？”李旦说着说着，嘴角弯起邪笑，又凑近了几分，满是期许在俯下身来。

直到鼻息喷到杜六叶的脸上，她才反应过来，一个手指头戳住李旦的额头，堪堪将他顶了回去，一本正经道：“殿下误会了。当时……”

杜六叶又耐心地，从头到尾把那天的情况细实细述了一遍。李旦听着听着，却苦笑起来。他翻身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摸了摸下巴，戏谑道：“所以说，你并不是真的喜欢我？而是为了气他？可是，你不知道，他却当真的了。

他因为嫉恨我，已经进宫把我的一些事情，都抖给太后了，如今……太后必定疑我，将赶出洛阳是无法避免的了。而这一切，全都怪你……”

啊？听他把事态说得如此严重，杜六叶情不自禁地往后缩了缩。你的事情？姚元崇知道你的什么事情？再说了，孙敏本来就建意太后将你遣回封地，怎么又怪到我头上来了？

李旦见她只是谨慎地盯着自己，并不欲答话，只得长叹，“实话跟你说吧！我知道你在暗中追查刘惟，私底下究竟在与何人来往，我也不瞒着你。刘惟确实与我有旧，那晚在洛水之中的船上，不过是我们有要事相商。所以……从梦菁坊出来的时候，我正好遇到了你。而我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在对面酒楼的姚元崇。我相信他应该也看到了我。”

“啊？你与刘惟有旧？”杜六叶这一惊非同小可。假如李旦与刘惟有旧，那么之前李旦所说的，他府中的一名仓曹参军和一名长史因罪入狱，他四处奔走，仍是被刘惟重叛，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是在故意地掩人耳目？

那太后曾经提过的，由裴炎举荐的仓库主事，管钱谷之政的程前，等等许多人。都折在了刘惟手上，那么这一切实际上的幕后主使，其实是李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