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略滞郁(1 / 2)

 难道是同心阁的火墙坏了?或者……?杜六叶觉得胸中抑抑,呼吸略有滞郁。那火墙到底燃了没有?为什么室内如此的闷热?而且空气中的味道复杂而特别,她向来嗅觉灵敏,除了酒烈味冲,菜馥缭绕,衣香鬓影,脂粉气浓……再就是霜炭燃出的味道了。可也不对,似乎还夹杂着一种别的……那若有若无的气息是什么呢?

“师姐?”李令月见杜六叶警惕地碰了碰了她之后,就目光阴晦,明灭深沉,暗得好似无底的黑洞,满是警醒幽光。

李令月心头蓦然一跳,师姐向来闲散,沉静有余,从来不会这么眼眸讳莫如海,像没有尽头的夜空,让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师姐——”李令月又压低嗓子喊了一声,还忍不住拉了拉她的手臂。

被她陡然一唤,杜六叶也回过神来,她以袖子掩着嘴唇,悄悄地说道:“先别喝这酒……”

什么?不喝这酒……?听完这话,李令月就如同碉堡个一般,立即石化了。什么意思?这酒不能喝吗?可堂中的皇上,她的皇兄李显,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苦得不自己。还在滔滔不绝地向母后赔着罪,他已经喝了好几盅了。

她怔怔地看着李显,看着他的嘴巴张张翕翕,只见他仍在说道:“……母后,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识人不明,用人不贤。听信奸臣挑信,以至于,让母后受惊,让兄弟受辱。还请母后,与皇弟原谅罢!!”

说完这话,他又自罚了三杯。武曌仍旧是纹丝不动,连眼皮都不曾抬。可一旁的李旦就坐不住了,不管怎么说,李显好歹也是皇上,可他不过是一介王候罢了。哪里受得起他亲自赔礼,赶紧就拿了桌上的酒,惶然同饮。

李令月望着望着,使劲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恐慌地看向杜六叶。这怎么办?他喝了?会不会有事?她以眼神相询。

谁知道杜六叶根本没有看她,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赵晨湘。顺着她的目光,李令月才发现,赵晨湘正以手抚着腹部,嘴角露出媚笑。

那笑容里盛着满意,还有得色,又有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李令月顿时倒抽一口寒气,她求助般地看向殿上的母后,可是武曌依旧是云舒云卷,分外轻松惬意。

她又错乱地睇向杜六叶,坐得这么近,加之从小长大的交情。杜六叶当然感觉到了她的异样,端看武曌从容如斯,她以眼神安抚李令月,示意她不必惊慌,先行镇稳。

红色炭火,窜动微蓝的焰苗,在青铜炉盆里释放着呲呲的烈黄,也散发着莫明的温暖。

武曌握着酒樽,将抿未抿,偶尔不经意的抬眸,眼眸尽是精光侧露。她感觉呼吸有些不畅,这种相似的影像,她好像在哪里见过?殿堂中的李显,呱噪了许久,细数着孙敏的种种罪过,也剖析着他自己的糊涂。武曌听着好笑,她都有些腻了,“知道了,你先回坐吧!”

李显抬头,眼中泛着泪光,他仔细地审视着母亲的神色,仍是惴惴不安,他不敢……仍旧是谦诚又虚卑地弯腰跪着,悲痛哀绝道:“母后,你若不肯原谅儿臣,儿臣就不起来!”

听着这话,殿上的众人皆是一静。李旦腥红着眼睛,玩意地握着酒杯,目不斜视。而李令月则陷入了一种僵直的状态。自打听到杜六叶的提醒之后,她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甚至让她无法呼吸。头上传来一种轻微蒙忡地痛疼,说是轻微,是因为那种感受若无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