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惊魂 中(2 / 2)

九狱之戒 清扬乐渔 0 字 2022-01-28

一种令人脚底发凉的恐惧,无声无息地爬上眼眶,眉头亦淅这时,才感到迟来的害怕,又不敢冒然大喊大叫。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眼前这些人,情急之下立刻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只好大睁着眼睛,胆战心惊盯着那人:心里呢,盘算起该如何做,才能逃出生天。

那年轻人也不含糊,从衣袋里掏出一条黑巾蒙住了亦淅的双眼,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不少。

亦淅悲哀地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真的要听天由命了。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实施绑架,绝不会轻易让自己溜掉的。

双眼被遮住,陷入惊惶的黑暗心里没着没落的空虚,畏怯;似不着痕迹的水汽,一点一丝渗入全身的毛孔。身体,不可自制的颤抖谁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可怕的遭遇呢。

方亦淅想不通,会是什么人如此大胆,公然闯到家里来进行绑架?他也不懂,自己哪里得罪了人,惹来这般的横事?自己多年来,活得够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不喜张扬,不爱炫耀;脚踏实地的做人做事。终究,是搞不清楚状况,这帮人为了财,抑或是冲着其他的恩怨。

耳听得房门打开,杂乱的脚步声纷至沓来想必,又有两三个人进来了。

“动作快点,把他弄出去!”年轻人简单地发号施令。

后进来的男人中,有人答应着,围上来——身上被披了件长风衣,裹了个严实。随后,连推带架,踩着零碎的步子,踉踉跄跄跟着人家,身不由己地听任行事。

双目的功能消失了。听觉和嗅觉,像是起到了代偿作用,分外灵敏。他们身上的汗腻和青草味道,一缕缕钻入鼻腔。

后脑,受到重击后,就似得了后遗症一样,散着钝痛;搅得脑袋里沉的像放了个秤砣。

人被粗鲁地推上了车,左右两侧埋伏下了“保镖”。

车内无人再讲话,可以清晰地听到车里的人“砰砰”急促的心跳声。坐在左边的壮汉,身上很重的烟油味,定是个“老烟枪”无疑;少说一天抽两包的那种。

方亦淅的嘴,没有被塞住;大概是他们认为他没有呼救的胆量吧。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处境:稍有个风吹草动,恐怕还未等到自己发出一句声音,人先一命呜呼了。这个时候,首要是冷静下来,应对下面可能会出现的糟糕局面;不管怎么说,想办法拖延时间,争取活命的机命,皆是上上之策。其次,才说到求救,和向谁求救的问题。

打定了主意,亦淅近乎是拿出一腔视死如归的心态,武装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准备和这些悍匪打一场“心理战”。

“你们,想带我去哪儿?”

“哪那么多废话!住嘴!”年轻人口气强硬,并不凶恶。

“我得罪了你们吗?如果我有得罪的地方,请你们明说,我会尽一切力量做出补偿。但请别伤害我。”

方亦淅一点儿也不气馁,枉图好说好商量的打动人心。

“哼!”年轻人有点讥笑他的怯懦,没好气儿地训道:“你还真是爱讲话!再啰嗦我可拿袜子堵你的嘴啦。”

亦淅赶忙识趣地闭了嘴,不敢吭声。

毕竟,已经向他们示好了,证明自己是全力配合的态度,完全构不成威胁。眼下,最重要的是不能惹怒他们;不然的话,要逃脱怕是难上加难。

路上颠簸了近两个小时,亦淅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感到其中有一段路很糟,沟坎纵横。坐在车里,被颠上颠下,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了位似的难受。胃里泛上一股股的酸水,几次张口欲吐,生生硬咽了下去。

不仅是他自己嫌脏,也怕万一呕吐,满车的难闻的气味,未尝不会激怒这几个人对自己奉上一顿老拳。到那时,吃亏的还是自己;不如此刻,稍作忍耐,以保平安。

这一路行来,亦淅用心地分析了一下,很大的机率自己正身处山区;或是人烟罕至的偏僻农村。“肉票”这种身份较为特殊,安置的地方一定是极为隐秘的。假如时运不济的话,这条命也就交待在这里了。

虽然,死得有点糊涂,也有点不甘。

这时,他脑海里闪出个熟悉的面孔:竟是林萱。那个埋身黄土,孤魂野鬼,无人可祭的薄命女子。

他诧异,在这生死一念的时候,自己会想起她。

以前,无论是爱,亦或不爱;恨时,亦或不恨时;他从来不会想到她。表面上的恋人,实际陌生得恍如隔世。说到底,她并非全然的不好,只是他爱不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办法爱她。

其实,大半的错许是在我;不在她吧。

转而,悠悠一喟:今次,若果真命丧于此的话,也算是对那个爱过自己,且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女人,一份坦坦然然的交待吧

以心生心,则心心不静,念念归动,从一地狱历一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