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淹和韦津据此判断,周法尚未必有第一个杀进东都战场的意愿和动力,水师十有**要游戈在大河水道上,与东都战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如此一来周法尚首先确保了自身之安全,不会激怒各方势力,不会被明里暗里的对手所乘,其次周法尚可以窥伺一侧,耐心寻找合适战机,既让别人攫利,又让自己满载而归,各取其利、皆大欢喜,这才是资深政客无往不利之“武器”。</p>

“当前形势日益恶化,对东征将士非常不利,如果事事等待圣主决策,白白贻误战机,则后果不堪设想。”卫文升对明雅话中的意思心领神会,亦是“默契”配合,“如今远在东莱的水师都到了,而我们西京大军还在函谷关外,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日后圣主追究下来,百口莫辩,因此我们只能加快攻击速度,日夜兼程杀奔东都。”</p>

“还是谨慎一点好。”杜淹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杨玄感没有在崤、渑一线设伏,并不等于他放弃了西进,而水师的到来,亦并不代表江左人就会一鼓作气杀到东都城下,与我们形成夹击之势,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孤军作战,独自对抗杨玄感。”</p>

韦津紧随其后,“很多时候看上去形势好转了,实则暗含更大危机。水师的到来未必对我们有利,被逼到穷途末路的杨玄感,一旦以玉石俱焚之决心与我们殊死一搏,我们是否有必胜把握？”</p>

卫文升脸色阴沉,一言不发。</p>

郑元寿面无表情。明雅摇头苦笑,“先杀到函谷关吧。无论杨玄感是否西进,从今日战况来看,杨玄感显然没有在函谷关外与我们进行决战的打算,所以我们还是连夜杀到函谷关为好,接下来不论杨玄感是据函谷关而守,还是打开关隘把我们诱进东都战场,我们都赢得了一定的主动,并且对东都局势也能造成一定程度的有利于我们的影响。”</p>

明雅主动退让,杜淹和韦津也只能妥协。形势不由人,西京大军肯定不能止步于渑池,最起码要兵临函谷关,唯有如此才不会落人口实,被人诟病。</p>

卫文升当即下令,诸军火速前进,直杀函谷关,不到函谷关不许停下脚步。</p>

“莘公被困多日,将士疲惫,是否暂时留驻渑池？”卫文升佯作关心,实际上就是要求郑元寿留在渑池。卫文升本来就饱受掣肘,如果郑元寿与其一起赶赴函谷关,决策层中又多一位军方大佬,他必然更加被动。</p>

郑元寿一口答应,正合心意。</p>

“辎重营暂留渑池,请莘公妥为照顾,确保粮草安全。”卫文升“假意”嘱咐了几句,便纵马飞驰而去。</p>

明雅故意拖后一步,借着与郑元寿告别的机会,把卫文升在华阴掘墓鞭尸焚骨之暴行告诉了郑元寿。郑元寿极度震惊,目瞪口呆。疯了,卫文升疯了,他不但成功激怒了杨玄感,还“绑架”了关陇本土贵族,让两大保守势力结下死仇,接下来的这场决战,肯定是不死不休,不是玉石俱焚就是两败俱伤,而最终结果必然有利于圣主和改革派。只是如此丧心病狂天怒人怨之举,必将在道义上饱受谴责,由此会进一步打击圣主和中央的威权,其弊端之严重,难以估量。</p>

“同轨公担心东都失陷,只想以最快速度杀进函谷关,已经忽略了杨玄感的滔天怒火。”明雅忧心忡忡,低声叹道,“某有不祥预感,这场决战变数太大,结果恐怕……”</p>

郑元寿霍然心惊,“你担心……”</p>

明雅摇摇手,打断了郑元寿的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请莘公务必小心,不可大意。”</p>

郑元寿心领神会,连连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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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