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抹余辉也消失在西边天际,沈放总算驮着姚玉总到了左雨住的生活小区。
姚玉“嘿”得跳下自行车,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条手帕给沈放擦汗,“累坏了吧,晚上回去的时候换我来驮你。”
“玉儿,你变了不少呢。”沈放幸福地眨眨眼睛,“你以前可不会这样温柔地给我擦汗,你至多踢我两脚,说我好差劲,呵呵……”
腮帮子两团微红刚一出现就消失不见,姚玉歪着头很不爽地说:“我以前有那么野蛮吗,说得我好像从没给你擦过汗似的……”
沈放笑笑不再纠缠,想着幸亏挪用公款案被自己给消弭于无形,否则姚玉哪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两人并肩走进生活小区,姚玉忽然嘀咕了一句什么,拉着沈放的胳膊跺着脚委屈地说:“都怪你啦,人家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就是没想起来什么时候给你擦过汗……放子,我真的能变温柔么?”
“傻瓜,你刚才不就挺温柔的吗?”沈放捏了捏姚玉的脸蛋,还真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柔嫩光滑呀,“玉儿,记得有一次我背你下山,结果不小心摔破了膝盖,你当时不是急得直掉眼泪,把新买的花衣裳都脱下来帮我裹着吗?”
“那都怪我在背上哈你痒痒,你才摔着的……”姚玉难过地嘟着小嘴。
“其实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觉着疼,就坐在地上想,啊,原来假小子玉儿,也是知道心疼我的,也会这样温柔体贴的……”
姚玉忍不住嘴角微微上翘,很是自得地“嗯”了两声,转瞬又不自信地问:“那——那也算是温柔的表现吗?”
“当然算,而且当时的情景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沈放哄小孩一样抚摸着姚玉的头发,不经意发现五栋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面出来,还没来得及看真切就弯腰钻进了车里。
停下脚步愣了半晌,直到轿车从面前驶过,沈放也没能想起来那个女人的容貌,只知道她身材高挑匀称,容貌隐约应该是非常美艳的,而且,跟自己印象中的某人似乎有些重叠。
“怎么了?”姚玉回头看了一眼远去的轿车,忍不住问道。
可能是错觉吧,毕竟两世为人脑海里沉淀的样貌太多太多。沈放这样想着,摇摇头说“没事”,将自行车停在墙边上了锁,然后从车筐里将装着河虾的塑料袋提出来交给姚玉,“你先上去吧,我抽根烟就来。”
妈妈教过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男生迫得太紧,必须要收起以往的好奇心,不能什么事都要去过问……双手接过袋子歪头含蓄地笑了笑,姚玉扭着花儿边走边回头说:“那我先上去咯,在四楼左手边挂了年年有鱼的那个门,你可别走错了哦。”
“知道了!”挥挥手看着姚玉走进大楼,沈放走到路边掏出红塔山和打火机,蹲在地上点了一根烟叼在嘴边,不无烦闷地想道,“唉,机械厂融资款的事情要不要跟左宏斌讲清楚呢,说也不好,不说嘛也不妥当,真是左右为难……这职工的融资款问题,公司迟早是要解决的,无非采取别的手段补偿罢了,至于左宏斌的牛脾气,自己未必劝不住,他要真不识好歹非要带人闹事,那就只能对不起左云姐了——收购后第一个就得拿他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