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就道：“思柔，不如你先去灵堂，我送了庐阳王妃，立马就来。”</p>
思柔郡主脸色一冷。</p>
她从前双颊有肉，看上去很可爱讨喜。而后，她生病，整个人都垮了，如今双颊瘦得颧骨高高凸起，很刻薄模样，世子夫人有点怕她的。</p>
被思柔这么一瞧，世子夫人从心里就有些怯场了。</p>
世子爷那个人，可是特别疼妹妹的。</p>
得罪了思柔郡主，就会失去丈夫的欢心。</p>
权衡利弊，世子夫人还是乖乖听话。</p>
“王妃，您里头请。”世子夫人转身，有点歉意对顾瑾之道，“吃杯薄茶。今日忙碌，着实招待不周，您多见谅。”</p>
顾瑾之笑道：“您忙吧，有郡主送我，我万分荣幸的。”</p>
她说罢，看了眼思柔郡主。</p>
世子夫人这才转身走了。</p>
“王妃，请吧。”等世子夫人走远，思柔郡主才走到顾瑾之身边，对她道。</p>
她先行一步，走在前头带路。</p>
燕山感觉到了母亲的不悦，就微微停住了脚步，不安的叫了声娘。</p>
顾瑾之低头，看了眼儿子，笑着对他道：“没事，燕山。咱们喝杯茶就回去。”</p>
她掌心的温热，传到了燕山的掌心。</p>
燕山心里陡然安定了不少。</p>
他安静跟着顾瑾之。</p>
顾瑾之则紧跟着思柔郡主的脚步。</p>
他们已经过了垂花门，再走几步应该到了正堂。</p>
但思柔郡主带路，越走越偏。</p>
她似乎想把顾瑾之往后花园带。</p>
顾瑾之跟着她，一路随着她到了简王府的后花园。</p>
路上，渐渐看不到服侍的丫鬟婆子们了。</p>
一株两人合抱的大树前，思柔郡主终于停下了脚步。</p>
她转过脸，目光阴沉看着顾瑾之，道：“我今日冒昧，把您请到这僻静之处，不过是要问一句话。”</p>
“郡主只管问，我定会知无不言。”顾瑾之道。</p>
树冠伸展，似把巨伞，撑在他们头顶。那金色光芒，就顺着缝隙，斑斑点点落在他们身上、脸上。</p>
思柔的表情有点狰狞。</p>
顾瑾之的神色恬柔。</p>
倏然有风，吹动了树冠，树叶似波浪起舞，那些投影也随之而动，好似是他们彼此的表情动了。</p>
“……你当年，对我和我娘，使了什么手段？”思柔问道。</p>
“这话，我就不解了。”顾瑾之回答，“什么手段？”</p>
“不必装蒜。”思柔郡主道，“你心里一清二楚。你明明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跑来拜访我。后来，我就生病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你下的手，我知道。焉知我娘越病越重，不是你在捣鬼？”</p>
“郡主这番话，凭空猜测，无凭无据，顾氏当不起。”顾瑾之道，“若郡主怀疑我，何不去应天府告状，咱们对簿公堂呢？”</p>
“你当自己有恃无恐，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外人。”思柔郡主冷笑道，“当年的事，你就不怕我抖出来？”</p>
然后她指了燕山，“这孩子，难道不是个野种？”</p>
思柔的话，把顾瑾之心里疑惑很久、不愿意承认了很久的疑团，终于点破。</p>
果然，有人用心险恶，拿燕山的早产大做文章，来诬陷她。</p>
点破了，顾瑾之也不再怀有另外的幻想，心里居然一松。</p>
燕山被思柔的话，吓得一愣。</p>
他不知野种何意，茫然看了眼顾瑾之。</p>
思柔又是一个冷笑。</p>
“这孩子，是我和王爷的亲生骨肉。”顾瑾之笑了笑，“你一个世外人，这么信口雌黄，满口污秽，难道不怕佛祖烂了你的嘴？”</p>
这话，让思柔大怒。</p>
她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p>
“无谓的争吵，失了你我的身份……”思柔郡主道</p>
她话音未落，顾瑾之猛然一个快步上前，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p>
打完之后，顾瑾之又快速后退几步。</p>
思柔被她打懵了，整个人僵在那里，半晌没有回神。</p>
而燕山，也吓得眼睛瞪得圆圆的。</p>
“我不仅要和你争吵，不仅要骂你烂嘴烂舌不得好死，我还要打你。”顾瑾之的神色，一瞬间冷峻起来，“你自己做了亏心事，被鬼神缠身，出了家，反而诬赖我害你，这是你五根不净，我替佛祖教训你；你出言污蔑我的清白，玷污我儿子的出身，我要替我自己教训你……”</p>
“你……你……”思柔郡主回过神，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脑袋里嗡嗡直响，半晌不知该捡哪个恶毒的词回骂。</p>
她着实不知怎么骂，就扑了上来。</p>
顾瑾之把燕山往旁边一推，眼瞧着思柔郡主就要冲上去，她微微侧身，快步迎上她。</p>
她的手，落在思柔郡主的后颈。</p>
顾瑾之用力掐下去。</p>
思柔郡主顿时就昏迷过去。</p>
“燕山，咱们回去。”顾瑾之把思柔郡主丢在地上，整了整衣襟，牵了儿子的手，道。</p>
燕山已经吓傻了，目光呆呆的。</p>
顾瑾之唤了他两声，他才回神，眼神复杂看着母亲。</p>
顾瑾之冲他微笑，面容温柔：“燕山，别怕。娘早就告诉过你，不管谁要欺负你，就不要让他们占了便宜……”</p>
燕山的眼神，仍是有点直。</p>
他的腿，又开始发颤。</p>
他紧紧攥住了顾瑾之的手，非常用力，跟着顾瑾之往外走。</p>
然后他问：“娘，那个人死了吗？”</p>
*****（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