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回到病房后，脸上表情很平静，像个没事人一样跟顾远达聊天，甚至还拿起一个苹果替他削皮。

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顾远达很心疼，“念念，很辛苦的话不要憋在心里。在爸爸面前，不想笑可以不用笑，想哭也可以放声哭。”

“爸，我没事啊。”顾念对他笑笑，心里却在思考关于那个剧本抄袭的新闻应该怎么办。

看她爸的神情，应该还没有看到新闻，她必须想办法尽快处理，他心脏不好，绝对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刺激。

“念念，其实当年的事，根本就不关你的事，现在却要你来承受这些，是爸爸对不起你。”顾远达深深叹了一口气，顿了顿，又道，“爸爸看错了人，没有想到唐绎琛靠近你竟然真的只是为了报仇。不管怎么样，他的对手终究是我，应该还不至于把你怎么样。”

顾念握着水果刀的手紧了紧，脸上却是不动声色，“爸，陈年旧事他还那么记仇，是他小心眼，也是我识人不清，无旁人无关。”

“虽然是陈年旧事，但总归是几条人命。他的父母也算是我间接害死的，他要找我算这笔账也无可厚非，但是你跟顾宝是无辜的。”顾远达深深看了女儿一眼，缓缓道，“我刚才也跟他说了，早点把婚离了，对你，对顾宝都好。”

长痛，不如短痛。

‘嘶！’

顾念削水果的刀忽然一歪，不算锋利的刀刃在她左手的食指上拖出一刀长长的口子。

顿时，鲜血就从指头的伤口处冒了出来。

顾远达看着女儿手上的伤，心疼不已，“怎么切个水果这么不小心？快点止血，去医生那儿看看。”

“没事，水果刀能有多快，就是看起来有点儿吓人罢了。”顾念放下水果和刀，起身去洗手间。

水龙头打开，她将手上的鲜血冲去，抬头缓缓看向水池上的镜子。

洗手间里，光线昏暗，镜子中的女生看起来漂亮又年轻。长发几乎及腰，五官明艳俏丽。只不过眉尖轻蹙，嘴角微沉，情绪是毫不掩饰的低落难过。

唐绎琛对她的质问三缄其口，所以刚刚顾念套了父亲的话，尽管对故事的始末了解得不是很清楚，却也算是知道了个大概。

所以，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爱过她，他接近她，不过是想找到合适的机会扳倒她的爸爸。

既然他们之间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对决，非要选择这个卑劣到无耻的方式？

没有受伤的手缓缓抬起来，放在心房的位置。即使隔着厚厚的大衣，她依然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跳动的节奏。

一下两下，正常得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心痛吗？

其实在听爸爸说起那些事的时候，她真的很痛，可是现在，好像心痛的感觉已经没那么强烈了。甚至，被骗婚陷顾家于如此境地的她连眼泪都没有掉一滴。

顾念定定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用力弯了一下嘴角，笑容依然可以灿烂到明艳。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