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家族长一边说，一边看向杜恒霜。他在吕二郎的昏礼上见过杜恒霜，知道她是秦国夫人，也是柱国公的妻子，便问她道：“秦国夫人，您想想，如果您家里的爵位……”</p>

杜恒霜毫不客气地打断吕家族长挑拨离间的话，淡淡地道：“这爵位和军职，本是陛下的封赏，什么时候变成你我家里私相授受的东西了？——大家要都如同吕将军这样，岂不乱了套？”</p>

“话不能这么说！陛下传皇位，还要写遗诏呢，怎么我们就不行？”秋娘很是不满地道。</p>

杜恒霜厉声打断她的话，“大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陛下相提并论？！一个小小的爵位，也值得你把‘遗诏’都比出来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p>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连堂上的大理寺丞都黑了脸，喝道：“秋娘出言不逊，掌嘴三十！”</p>

大理寺的衙差忙拿着打脸板子，将秋娘的一双胳膊架住了，拿着板子对着她的脸左右抽了起来。</p>

因是当着众人的面，那衙差不敢徇私，打得格外卖力。</p>

十板子下来，秋娘已经是鼻青脸肿。</p>

再十板子，秋娘的眼睛都鼓出来了。</p>

最后十板子，径直将秋娘的两颗后槽牙给打出来了，秋娘疼得晕了过去。</p>

那传旨的内侍鄙夷地看了秋娘一眼，哼了一声道：“大理寺丞打你脸，是为你好。不然你就是砍头的命！”说着，传旨内侍又道：“陛下有旨，以后有爵人家的爵位，有嫡传嫡，无嫡要由陛下确认世子，不得私相授受！”</p>

这个旨意，在一定程度上否决了以前那些有爵人家自主确认世子的权力。除非有嫡子，否则这项人家的爵位传承，都在陛下心意之间。</p>

杜恒霜听了微笑。这是她前些天和萧士及商议的结果。萧士及跟安子常又商议之后，趁着吕大郎辞爵的机会，向陛下进言，借此机会，限制一下有些有爵人家。</p>

这一招，只是让陛下尝个甜头，好为后面的事情铺路而已。</p>

秋娘和吕家族长如丧考妣，只好又跪了下去，还要三呼万岁，谢主隆恩，心里不是不憋屈的。</p>

内侍传完谕旨，就回宫去了。</p>

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萧士及、安子常和吕大郎这三个人，他们却没有再去皇宫了。</p>

萧士及和安子常一起过来，分别扶起来自己的妻子。</p>

吕大郎也走过来，将吕夫人扶了起来。</p>

大理寺堂上跪的人也都纷纷起身。</p>

大理寺丞这时才对秋娘和吕家族长道：“吕大郎将爵位还给了陛下，这一桩就算是揭过了。吕家没有了爵位，你们也不要再提此事。”</p>

刚刚陛下已经用两道谕旨表示了他的偏向，大理寺丞当然不敢跟陛下对着干。</p>

秋娘还想再说话，却被吕家族长使了个眼色，不敢再说，只好闭嘴。</p>

吕家族长就道：“好，爵位既然没有了，那大家都别要，也算公平。不过，那军职的事……是不是要大郎让出来？”</p>

大理寺丞看了吕大郎一眼，正要琢磨如何措辞，萧士及一家上前一步，手里拿着一份盖了兵部尚书印章的书文，呈给大理寺丞：“大人，这是兵部的决议，您看一看。吕中望将军的军职，已经被兵部免去了，授给了崔家三房的三郎，这是免职书和委任状，您可细看看。”</p>

秋娘一听，再也忍不住了，上前问大理寺丞：“那吕大郎是不是也被夺了军职？”</p>

“这你得问兵部尚书。”大理寺丞指了指刚才说话的萧士及。</p>

萧士及笑道：“吕大郎的军职，是他在江陵血战，靠自己得的军功所授，跟他爹吕中望将军的军职完全是两码事。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兵部的授职书。”</p>

吕大郎身上实际上是有两份军职。当初他本袭有他爹的一份军职，但是在江陵大捷之后，以前的陛下永昌帝在封赏的时候，按功立赏，给他又封了一个新的军职，比吕中望的那个还高一些。也是因为那时候，废太子和太上皇要打压萧士及，对萧士及没有封赏，但是对萧士及的手下，却封赏得比应得的军功还要厚实，也算是为了安抚军中那股为萧士及打抱不平的情绪。</p>

如今看来，当初的封赏，反而成了今日吕大郎可以倚仗的靠山。</p>

吕大郎想到当日之事，不由得对萧士及更加死心塌地。</p>

“咦？！这样说，军职也没有了？——秋娘啊秋娘，你这是何苦呢？折腾半天，除了丢人现眼，你还能得到啥呢？真是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瞎折腾。别人的东西就那么好啊，非要抢，也不怕手伸得太长，被人剁了手……”诸素素在旁边大声嘀咕，听得吕家族长和他带来的族人对她侧目而视。</p>

安子常往诸素素身前一站，将她挡在身后。</p>

秋娘不甘心地冷笑道：“好吧，就算爵位没有了，军职也没有了，那我们只要进吕家门，总是可以的吧？”家产总是要分一分的，她就不信，吕夫人还能翻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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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