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衰人们的凄惨会师(2 / 2)

那些还没有从醇酒美人中清醒过来的零散驻军,眨眼间就被突然翻脸的当地民兵斩杀一空。纵然有一部分指挥官警觉性比较高,没有在第一时间着了对方的道,但是在百倍于己的敌军围攻之下,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仓皇逃出战场的特库姆塞,不但无法从后方兵站顺利地获得补给和休整,反倒是一边要疲于应付沿途层出不穷的骚扰袭击,一边还得硬着头皮设法解救那些被围困的据点,并且主动洗劫一些防御力量薄弱的村镇。尽一切可能设法搜罗到最低限度的给养。

从突围成功开始,这些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印加远征军残部,每天从早到晚都持续着噩梦一般的旅途:桥梁和渡口被破坏,道路上设置了密密麻麻的陷阱,水源里下了泻药或毒药,田野和树林中充满敌意的目光,身边的弹药和粮食很快所剩无几,基本上每走几步路就要倒下一具尸体……即使不断有小股溃兵加入,他们的数量依旧从起初的一万多人急剧减少到了不足四千,尾随追击的敌人却是越来越多了。而更要命的是,前方不远处的道路上,也现敌方正聚集了数万士兵,企图设防阻击。

在这种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的绝境下,已经让接连惨败打击得晕头转向的特库姆塞,终于被勉强逼出了几分急智,出敌不意地选择了一条距离最短、然而也是最艰难的逃跑路线:他率领最后三千多军队离开滨海大道,进入危机四伏的沼泽地,企图走直线进入麻麻里河三角洲,与事先在那里留守的可靠部下,以及来自于耐色瑞尔帝国的盟军会合——特库姆塞此时还没有收到科曼特将军的死讯——同时又留下了一支数百人的敢死队,在原地拼命修筑工事,摆出决一死战的架势,用以迷惑对手……通过这一招金蝉脱壳,特库姆塞总算是暂时跳出了在前方张开着的包围圈,也甩掉了一直在背后纠缠不休的追兵。

至此,留待他们继续面对的艰难考验,只剩下了极端险恶的自然环境。

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才硬着头皮进入沼泽地的印加远征军残部,自然不可能像那些冒险者小队一样准备齐全。而大沼泽“进去出不来”的恐怖传说,也绝非虚言——眼下虽然是酷热干燥的旱季,沼泽地内依然到处水深及腰,深潭遍地,不时还有尚未休眠的怪物挡路袭击。

疲惫不堪的印加远征军士兵们,每天都被迫在没膝的泥浆中艰难跋涉,根本找不到一块稍微干燥的平地可以休息,只能斜靠在倒毙的牲口和堆积的行李上凑合着过夜,很快就开始皮肤溃烂、浑身脓肿。大批大批地累死病死。特库姆塞本人尽管有一顶小轿子乘坐,但毕竟年纪实在太大了,再加上毕生霸业成空的巨大心灵创伤,一双老花眼没过多久便被瘴气熏蚀得几乎失明,身子也同样迅地虚弱下去,甚至几乎糟糕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如果不是有阿芝莎公主在身边悉心照料,以及老和尚静水幽狐的草药和针灸,恐怕他多半也要把老命葬送在了这里。

接着,在沼泽地里经历了连续两天两夜的艰苦跋涉,又仓促捆扎出最简陋的木筏冒险渡河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麻麻里河三角洲的东部边缘,并且很幸运地一头撞到了通贝斯港郊外,没费什么工夫就现了耐色瑞尔盟军的位置,甚至还设法与其外围前哨接上了头……尽管,让一只行动慢腾腾的考拉负责送信交涉,怎么看都怎么别扭。

但是,同时出现这些逃难者眼帘之中的,还有另一拨可恨叛徒的踪迹。

“什么?欧凯那个混蛋的部下就驻扎在通贝斯港?”

听到斥候的回报,特库姆塞不知为何一下子来了精神,硬撑着从躺椅上支起身体,双眼中尽是熊熊燃烧的愤怒火苗,“你确信没有看错?”

“绝对没有错,他们的旗帜上描绘着六指畸形黑手掌,营地里面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恶魔出没。”

“那就好!”老人从鼻子里喷出一股热气,咬牙切齿地沉声说道,“马上派人去联络耐色瑞尔盟军,同时全军紧急集合,准备对敌营动突击!”

他狠狠地将右手一挥,喝止了阿芝莎公主的劝阻,“阿芝莎,不必多说了。我很清楚,眼下的我军又累又乏,根本经受不起激烈战斗。但是,我更加清楚,如果不能抢先消灭或赶走前面这些敌人,我们根本就不能安安心心地踏进通贝斯港!所以……还是咬紧牙关,再竭力奋战一次吧!”

dR1992年9月11日,在通贝斯港攻城战中惨遭重创的巨熊军团,在叛军围攻中丢弃部属潜逃的曼努埃尔大祭司和红色寿衣女士,还有在东海岸地区几乎覆灭的印加远征军本部,这么三拨最近扑街到了极点的晦气衰人,终于在一片悲凉和惶恐的灰暗气氛当中,凄凄惨惨地会师了。

与此同时,在短暂地沉寂了几天时间之后,已经大半化作了废墟瓦砾的通贝斯港,又一次沐浴在了硝烟战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