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化日。</p>

上城区的节日，下城区的忌日。</p>

在皮尔特沃夫，进化日纪念的是日之门的首次开启，它标志着瓦洛兰东西部之间的快捷贸易路线终于打通，同时也标志着贸易税收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滚滚巨浪，注入了皮尔特沃夫城邦金库。而在下面，祖安会在这一天缅怀那些由于地貌巨变而殒命的人们：运河打通了东西两侧的大洋，同时也彻底淹没了祖安的一个城区。</p>

如果说海克斯科技是神明的馈赠，那么隔断上下城区的这条运河，便见证了人类的伟力。每一位来到皮尔特沃夫的人，看着运河中川流不息的货船，都会感叹于皮尔特沃夫的繁荣，却不知在这繁荣下，究竟埋藏着多少尸骨。</p>

因此，下城人是不会庆祝进化日的——不过今天却有所不同。</p>

“或许……以后进化日的含义，就要变一下了。”当贾斯丁看到维克托睁开眼睛时，不由地喃喃自语。</p>

“现在是什么时候?”</p>

“进化日……你的进化日。”贾斯丁往后退了两步，以便维克托施展手脚。维克托大力掀开身上的无菌布，露出身上那电路一般的银色纹路，与一条崭新的，纯金属制造的左腿。</p>

这还只是表面……维克托的病可不只是一条腿的问题，更严重的是他内在的脏器。辛吉德将改造后的海克斯科技水晶植入他的体内，直接代替了心脏的功能。现在的维克托，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变成了半机械半生物的存在。</p>

“呼……”维克托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翻身，落地——轻盈而平稳，甚至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p>

“走两步啊。”维克托直接就愣在那里了，似乎还不太适应只依靠自己的双腿站立的这种感觉，看得贾斯丁都急了。</p>

第一步……仍旧像是以前拄拐那样，将机械的左腿当成支撑，轻轻迈出右腿。第二步，左腿缓缓抬起，在空中划过一道自然的弧线，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婴儿。</p>

而后，便是大踏步地前进。起初维克托还张着手臂，像是走钢丝一样，害怕失去平衡，渐渐地，他奔跑得越发肆意，畅快，疯狂，冲上山，跳上桥，迎着风，奔跑、奔跑!</p>

维克托高高跃起，与此同时，皮尔特沃夫上城区里也鸣响了庆贺的礼炮。</p>

进化日快乐!</p>

整个城市都在为他的进化而欢呼。</p>

“嗷唔~”里奥也欢快地摇了摇尾巴，仰头咆哮。</p>

“生命总会挣扎着为自己寻找出路。”辛吉德揉了揉里奥的脑袋，看着获得新生的维克托，面罩下的表情，似乎是在笑。</p>

“感觉怎么样?”</p>

“……”维克托脸上的表情复杂得像是玛仁糖里五花八门的坚果，张着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p>

不会是改造的时候声带坏了吧……</p>

“我、我说不出来!”维克托的声音颤抖不已，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他猛地抱住贾斯丁：“谢谢你点醒了我……谢谢!”</p>

贾斯丁的眼泪也冒出来了，不是被感动的，是被维克托抱的……</p>

“你太用力了……”</p>

“啊，抱歉，我还不能很好地把控这具身体的力度。我感觉……我的身体里充满了活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