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一定要保住这份工作!乔洋想了想,一咬牙,拨通了东爱制药人事部部长的电话,话里透着谦卑:“高部长,呵呵,我是小乔啊,是这样,我是想请您吃顿饭……毕竟同事一场不是……”
“小乔,我很忙的,没时间啊!”高部长语气傲慢,笑道:“呵呵,家里要装修呢!算了吧。”
“这样,高部长,您不是装修吗?我在家里经常干活的,铺地砖、抹腻子我都擅长,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乔洋艰难地挤出微笑,但是,给人的感觉像是在哭。
“小乔,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很愚蠢啊!”高部长忽然冷恻恻地笑了,阴阳怪气地道:“你以为我真在装修呢!得了,就你这种废物,情商这么低,来公司也是个拖累!你们东科医专的学生的素质,我算是见识了!以后,别打我的电话了!啊……”说完,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哈哈,乔老大,他就是想要钱!你抹个毛的腻子啊!”顾小北又在一边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不一会儿,有过来几个同学串门,他们根本没有询问陈阳的工作,似乎,根本不值得一问。而是询问起来乔洋。乔洋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顾小北在那里一顿白话,讲了乔洋的遭遇。
众人纷纷哄堂大笑起来,都说咱家乔大哥虽然成绩不错,智商过人,但这情商真需要提高和磨练。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乔洋嘴角牵动了一下,挤出一个涩涩的苦笑,神色哀伤,默默无语地走出了寝室。
陈阳冷眼旁观,为舍友叹息过,多次遭受类似的窘境,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小屁孩会在心底留下抹不去的阴影,当今大学生心灵异常的脆弱,因为挂科因为失恋跳楼因为找工作失利或走极端的傻孩子比比皆是。担心乔洋做出傻事儿,陈阳跟了过去。
俩人一起来到了宿舍楼的天台之上,乔洋接过陈阳递过来的一支烟,不怎么熟练的点燃,笑道:“怕我跳楼啊?”
陈阳笑了笑,算是默认。
乔洋轻笑,笑容糅合一丝苦涩,单薄后背靠住台阶边沿不锈钢栏杆,深吸了一口烟,被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好不容止住咳嗽,他轻笑道:“这么多年,经历的事儿多了,习惯了,我爸在县一中门口修自行车,我妈常年有病,干不了重活儿,托关系狠狠心送了两条红塔山才进了县政府宾馆打杂。那时我小学三年级,年龄小,不怎么在意面子,不觉得父母干的工作低贱。后来上高中,长大了,想法多了,开始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高一第一学期每天放学我绕过我爸在一中门口的修车摊,假装不认识他,因为我怕同学知道我有个靠修自行车养家的父亲,怕丢人,怕同学看不起我。”
乔洋说着话有些哽咽,停下来沉默几秒平复心情,继续道:“我爸看出我怕什么,在校门口从不主动跟我打招呼,早上买了早点都是趁人不注意,悄悄塞给我,像做贼似的,直到有一天我爸喝醉,半夜偷偷跟我妈哭,说对不起我,对不起这个家,我一下子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被子蒙住头,流了一晚上眼泪。”
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俗话说,儿不嫌母丑,为了供我读书,我妈连最便宜的止疼片都舍不得买。这是一辈子还不清的恩情,我凭什么嫌弃怨恨他们?从那以后每天放学总和我爸聊几句,帮帮忙,最初同学的异样眼神确实让我抬不起头,时间长了也就没感觉了,高中三年难听的话伤人的表情,我听腻了瞧腻了,这两天的事不痛不痒的,算啥呀。”
乔洋说到最后脸上洋溢无所谓的笑,又像自我安慰。
乔洋高中的成绩就是他们县一中的第一名,高考却因为发烧而失利,懂事的他,怕增加父母的负担,没有选择复读,而是选择了这所大专院校。
大学四年,他靠当家教、靠打零工苦苦支撑,但就这样,他的成绩一直是全中医学院第一名,大一就过了英语四级、大二下学期就过了英语六级,最后还过了专业八级。成绩别说在大专部,就是在本科部,也算得数一数二的。
穷人家的孩子一路走来,品尝的艰辛凄苦,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
陈阳轻轻点头,抽口烟,逆境使人成长,这说法不无道理,慨然笑道:“苦心人天不负,三千越甲可吞吴!乔洋,相信我,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
“我不想着大富大贵,我的理想就是能在东海混出一片天地,能买上一套房,娶一个有正式工作的媳妇,能让我妈妈看病的时候,不担心口袋里钱不够……”乔洋笑了笑道:“我的人生就圆满了!”
不过,想起眼前的困境,乔洋又摇了摇头,道:“我以为我这个梦想不算野心,但现在看看,这个梦想都很不现实!”
陈阳把手插进口袋,啪地祭出一万块钱,然后塞到乔洋手里,道:“乔洋,我们医院的实习工资发下来了。你先拿去用,约那个人事部长谈谈,先把工作保住。别急着还我,我根本不在乎钱!”
“陈阳……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乔洋借过钱,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他知道陈阳也是棚户区的孩子,家境并不好,刚刚工作,都是急用钱的时候,陈阳却把一万块借给他。这恩情,真是难以报答啊!
“哈,我们是兄弟嘛!一万块钱而已,瞧你那点出息,都哭了!”陈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卡里还有几百万呢!
乔洋忽然定定地看着陈阳,一脸严肃地道:“陈阳,我有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必须告诉你!要是不说,我会一辈子内疚的!”
“你不是做过对不起的事情吧?赶紧说!”陈阳瞪眼问道。
“我说了,你可得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