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三哥和荞荞送他们出了门，我才悄悄睁开眼。

榻边窗子不知怎得开了，帐帷被穿堂风一吹，好像水面荡漾的涟漪，我正呆呆凝视着它出神，三哥送客毕推门进来坐到榻边静静望着我。

原来方才是在给我打马虎眼。

我被他深幽幽的眼神望得心里发虚，别开眼去不再看他。半晌他终于开口：“你还挺能破釜沉舟。”我眨眨眼，这是自己现下唯一能做的反应了。

其实我更想知道釜破舟沉之后的效果如何。

他语音平平：“萧然还没醒。”

好像灵台被狠狠击中，神识懵了懵，竟还没醒么？

心头好像被塞了什么锐厉的物什，眼眶一热，身前景物闪烁起来，三哥抿抿唇忙伸手搽搽我的眼角：“哎你别哭啊，汎离正在照看他，大约过几天就能恢复意识了。”

我蓦地睁大眼看向他，他认真道：“当真。你的心力没白费。”我始知这个不正经的方才又在吓唬我。

没白费三个字一声声砸到心坎儿上，仿佛整个厢房都亮堂了。

好想，好想起身去看看他。

“唔呀，看来还没傻，”他看着我的眼睛松一口气，“父君大哥们不在，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我心道不知是谁成日没正经，干脆望着帐帷的绣花不再看他，毕竟用眼睛交流也挺累的。

三哥垂眸道：“我也知道你倔，可这次实在过了头。你不让我回来，不单是避着那竺仁罢。你们两个都不知道考虑考虑自己，争着倒下去很有意思？”我没反应，想来接下来他大概要说我不省人事的这几日里发生的事。

事实证明我这千儿八百年的四妹确然不是白当的。

那天夜里我的修为几乎耗了个干净，荞荞本是在门外安生守着，到了大半夜却发现厢房里烛火却一直没灭。荞荞晓得我夜里在有光的地方是睡不好的，悄悄推门进去想把灯熄了，却看见我起初设的结界已然散尽，我靠在萧然的背上，身子已经冰凉。

荞荞摇了我几下没见反应，只觉得我体温越来越低，都要吓疯了，半夜里一路跑到司命宫找到了三哥和宫汎离，三哥这才知道出了事，连夜赶了回来，把我移到自己房里，几日里一直是竺胥和荞荞在顾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