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西道诸杜(2 / 2)

剑缘丝路 少虾小皮 0 字 2022-02-13

二人聊了小半个时辰,浣君也用饱了膳食,四娘便张罗人给浣君姑娘安排最好的房间。浣君见引自己进门的小二杜三忙前忙后,累的一头大汗。她未感奇怪,这小二虽姓杜,却脚步虚浮,不似有技艺在身,便问道:“姐姐,你这店内伙计,可都是本家的英雄?”那老板娘笑着回答:“不是,妾这小店内的伙计都是平凡人,因为生活拮据才来为妾照看店铺,他们惯常打工,都从东主姓氏,妾说不用,他们说非是如此才心安,便都姓了杜。妾原本也想法二圣退出江湖,可萍落江湖,如何由己?这些良家子,怕是都不知掌柜的是个不得脱身的江湖人呀。”

浣君听她的话,默然不语。她以前未历足江湖,总向往仗剑天涯,快意恩仇,离了那月牙泉,心中还隐隐有些兴奋。可谁知真正踏上这江湖路,才知世事的艰辛,且不说她与那绝顶高手中行逐鹿交锋,智计百出仍险些丧命,得以脱身纯是侥幸,就是这一人一马的孤单旅程中,饮水干粮的殆尽,路途的辛劳,自然无情的变化,无不让她殚精竭虑。是故她已对四娘话中的无奈有了几分理解。

那厢杜三已将客房安排妥当,吩咐厨房的伙计婆子备好了热水。浣君便和老板娘道了声告辞,自去房间休憩。她这一个月来长途跋涉,穿越戈壁沙漠,不是骑在马上跋涉,就是风餐露宿,天当被地当床,十分的艰辛。能舒舒服服的沐浴,再躺在柔软的床上好好睡上一觉,在她看来仿佛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了。她刚躺在床上,这月余的辛劳便如冰河融化般迸发开来,不多时便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她便清醒过来,只觉气足神完,她略微调整,发现这一夜充足的休息果然效果显著,沙漠争斗时留下的内伤隐患已经基本痊愈,内力运使已无阻塞之感,她心头一喜,提剑走出房门,来到驿站院中,看着那面大旗,她与书旗之人有莫大的渊源,且所习武艺同宗同源,于是内心不再抗拒这驿旗剑法,只把这旗上剑意当作传剑法的教习,这连绵不绝的剑招在她脑海中不断闪动,再回想自己的剑法变化,蓦然心有所悟,情不自禁拔剑飞舞起来,这驿旗剑法在那人手上如黄沙飞瀑,遮天蔽日,气势磅礴,所挡者连呼吸都困难。而在浣君手上,剑意则有了沧海变换,终成黄沙,流水逝去,不复存焉的惆怅,蓦然,她又变换剑路,剑锋突转,变为师父独门相传的柔水婵娟,仿佛岁月变化,沧海亦为沙丘,唯月光亘古不变,皎洁如旧。她不断演练这两路剑法,这两种剑法竟逐渐相互交融,她越练越投入,仿佛自己历尽了千年。这两种剑法竟在机缘巧合下,被她凝练成一路剑诀。这绵绵不绝的剑势铺展开来,惊动了驿旁树木上休憩的飞鸟,飞鸟奋力拍打翅膀,但竟似被无形大网兜住一般,难以逃离,这剑势浩瀚竟有如实质。她练毕收剑,剑势不再,飞鸟们才纷纷得以飞起,一时数十只鸟同时惊鸣,鸣叫声响成一片,浣君今番迸发灵感,武功境界竟更上一层楼,她不禁内心喜极。突然,她发觉背后有人在靠近,便再次拔剑转身,剑尖稳稳的停在身后人的咽喉处。细看来人,竟是李敢,他双手平举,显得紧张尴尬,这一剑快如电掣,他不禁有些后怕,若是再向前一步,怕是就命丧剑下了。他却不知,浣君本就无意伤人,否则纵使他身在十步开外,怕也是要被一剑结果。“我无意打扰姑娘,还请恕罪,”李敢请罪道。忽然驿站堂口传来一阵掌声,浣君收剑回身查看,原来是许四娘。“妾贺妹妹领略这上乘剑意,再得精进。”“姐姐客气了,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浣君回答道。“妹妹这剑法如时光逝失,明月犹在,不知叫什么名头,”四娘问道。“这剑法也是我今晨偶然有感所得,但这剑法根基乃是沙海驿旗剑法和我师门的柔水婵娟剑,所以就称呼为瀚海明月剑吧。”只听李敢忙不迭地拍掌赞道,“好名字。”“呦,三郎君也来啦,快别站在外面,赶紧进来坐……妹妹也进屋休憩吧。”于是浣君便提剑进了驿馆大堂,李敢跟在后面,路过老板娘身边时,悄悄问道:“老板娘,那些江湖豪客在这驿旗下都不敢拔剑,那位姐姐怎的还在这驿旗下演武。”四娘微微一笑,回道:“郎君不知,刚才那路剑法剑意深遂,怕是已胜过旗上原有剑意了。”

进了大堂,浣君和李敢分别择桌坐了。四娘走到李敢面前,问道:“郎君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小栈,所欲何为啊?”李敢直了直身躯,回道:“家严赴京之前和我说过,若是携家同去长安,需先向老板娘打探消息,家里祖母想念父亲,欲赴长安。所以我今日便来打扰。”四娘笑道:“太守和郎君说了妾这儿的规矩了吧,虽然妾速来敬重飞将军,但为求公道,还是不能坏了规矩。”李敢点头,取出一个布包放在桌上,放在桌上叮当而响,里面之物显是金属。“这里足三百金,老板娘点点?”“不必了,妾信得过郎君,郎君想知长安局势?”“正是,”李敢答道。“妾劝郎君回家与老夫人再做商议,今年新君即位,欲废黄老而尊儒术,推行新政,故而朝堂动荡。况且长安最近‘鬼影’作祟,怕是一时半刻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