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安俊杰(1 / 1)

剑缘丝路 少虾小皮 0 字 2022-02-13

 浣君策马上前,暗自戒备,问道:“阁下在此拦路,不知又何贵干。”那人把眼睛一翻,神情更是骄傲,他说道:“看你这女娃,功力造诣在同辈人中出类拔萃,但如何胜得过那沙海驿旗上的剑法。四娘子托我护送你们到长安,如今我使命已毕,心中却实在不解,我这人不欢喜自己心里不痛快,所以还是问清楚的好。”原来这人就是四娘子的堂兄,名叫杜轸,他武功剑法卓著,且爱武成痴,四娘子刚接手杜氏家主时,他便感觉四娘子本事稀松,如何担得了家族的重任,于是便去驿馆威胁。杜四娘子深知她这堂兄脾气,若是真发起癫来,大开杀戒都有可能,于是便暗遣厨师去附近寻找在西陲游历的盗门至圣,那人来了后,以武功剑法震慑住了杜轸,他知四娘子这家主身份受这盗门首脑的认可,于是便不再为难。后来四娘子发展家族情报往来的生意,这情报掮客不常与人交恶,况且不论朝堂还是江湖,哪里不需要快速准确的情报,所以杜氏江湖地位竟提高了不少。杜轸看在眼里,方才心服口服,知道四娘子才是家族急需的实干首脑。他是诸杜中武功造诣最高的游侠,便充当了家主的影子暗卫,立誓就算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佑家主周全。

这些年他心头除了家主安危,就只有败给那驿旗剑法之事久久不能忘怀。那日他远行归来,听四娘子提起,这小姑娘竟然贯通了驿旗剑法,结合自己本身武学,创了一门神异剑法。他惊异非常,本来想直接找这小丫头较量,谁知家主竟让他护送这一行人去往长安,所以只能暂按心中渴望,全力护送李家人和浣君。他恨不得马上到长安结束使命,自己便可找那美丽的小姑娘较量一下,故而这一路上的剪径强人可是惨了,那些强人往往刚刚露头,便被他以雷霆手段击杀。这就是浣君多次暗感有强人环伺,却未见一个匪徒的原因。

浣君听他说是四娘子安排的暗中护卫,又如此纠结驿旗剑法,想来就是四娘子那神技堂兄。浣君拱手恭敬得道:“多谢前辈一路照拂,未知前辈如何称呼。”“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这丫头忒婆妈,我叫杜轸,就是一个好剑之人罢了。听闻你有惊世剑法,我俩还是快些切磋一番,了却我多日来的心中惦念。”浣君微笑道:“杜前辈说笑了,您几十年深厚的造诣,我纵有惊世剑法,也好比怀揣重金的孩童,如何敌得过你高超的手段呢。但看前辈爱武若此,如果不比试下,前辈心里定不痛快,不若改武斗为文斗罢。”杜轸一愣,问到:“什么文斗?”他纵横江湖多年,还从未听说过这什么文斗的。

浣君道:“我们都谈谈自己应对那驿旗剑法时的感悟与理解,比较一下看谁的体悟更深。”杜轸道了声好,接着说道:“那剑法化剑为字,笔笔暗藏刀兵,三字连贯,如沙海风暴,遮天蔽日,威势惊人。我被这剑法震慑,三次想要拔剑都未能成,便知自己气势已竭,输了个透彻。”浣君点头附和,道:“那剑法暗含盗门五字真诀,把人的勇毅无前发挥到了极致,再配合圣智二诀,看破天下招式破绽,又有仁字诀的精髓,剑势覆及敌手周身要害。故而直面时犹如身置瀚海沙瀑,又如万刃加深,实是不可抵挡。”她略微挺多,看见杜轸神色赞同,又问道:“这样的剑法若不是盗门尊圣、匈奴人中行逐鹿那等级别的高手,谁能正面抵挡他的锋芒?前辈愈想抵抗,愈会被这万刃加身之感磨光锐气,故而拔不出剑来。前辈想过不去抵挡锋芒,而是依这剑法的剑意顺势而为么?”杜轸听到这儿,眼睛一亮,但随后神色又是一黯说道:“顺势而为?你这小丫头胡吹大气,试问这天下人哪个能在沙漠突起的龙卷沙暴中驻足的,更别提因力顺势了,怕是会被这剑法绵长的剑意剑气裹挟,最后遍体鳞伤罢。”浣君笑道:“前辈说的没错,一般人肯定无法做到,其实以晚辈的造诣怎么可能顺势破招,但晚辈机缘巧合,所习武功的根基暗合那剑法的本质。且晚辈恩师自创了一路剑法,竟在剑理剑意上与那剑法想通,故而取巧融汇了两种剑法罢了。”杜轸大笑,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这女娃有些意思,若是我肯定不会把自己取巧直言告诉别人,你这女娃竟丝毫不放心上,这不为物累的境界,便胜过我了。”浣君拱手道:“晚辈浅薄,难当前辈谬赞。”杜轸忽地反应过来,语速极快地问道:“你说你武功根基与那人相通,且你师父的独门剑法与那人剑意相融,那你师父岂不是林……”话还没有说完,浣君便打断道:“家师久不入江湖,我们还是不谈她老人家了吧。”杜轸忙点头称是。浣君又道:“那剑法忽然高超,但若是说没人能一较高下也不确切,且不说家师,便是匈奴人中行逐鹿,晚辈前些时日与他交手,他颠倒阴阳,五行劲力运转从心,已到了收发自如,予取予求的境界了。若是他,恐怕这驿旗剑法就奈何不得。前辈剑法高深,造诣惊人,且才智惊人,若是不屈不挠,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未尝不能战胜那驿旗上的剑法。那中行逐鹿是粗鄙胡人,才智平庸,尚能练到如此境界,以前辈的才智,若是锲而不舍,怕是也能登临顶峰。”这世间武人习武,犹如旅人攀山,翻过一岭,再登一峰,可若是竖在面前的是一座须弥巅峰,恐怕会让人望而却步,很多人修习武艺,往往到达一定境界便止步不前,武人称之为“巅峰障”。杜轸多年被这驿旗剑法困扰,怕是已成了他的“巅峰障”。浣君心地善良,知道他若是不放松心结,武艺境界怕是再难寸进,于是便借中行逐鹿,激发他的雄心,希望他能解开心结,重新攀登武道的极颠。杜轸闻言,默然不语,忽而大笑道:“他人虽强,我未必不可。”笑音未落,便施展身法不见了踪影。浣君知道,他已破除心障,怕是日后还会精进。

于是浣君便再次引领李家车队向长安行去,入了长安城,李老夫人心急儿子状况,而浣君想在附近西市转转,于是她便与李家人挥手道别,那李敢还有这恋恋不舍,被祖母喝了句,才一步三回头的和祖母回了家。。

浣君牵马独自走在西市街上,这长安城乃大汉的都城,经过文景的休养生息,汉的国力正蒸蒸日上,西市也是满是繁华,商品多样,琳琅满目。浣君幼时便随师父远走西域,哪里见过这繁华迹象,走走看看,哪里都感觉新奇。忽然走到一个摊位边,见有个小贩蹲在地上,周围围了一群人,走近一看,原来是博弈彩头的把戏。只听小贩介绍道:“诸位老少爷们,姑娘媳妇儿,小的来贵宝地,有个把这与诸位戏耍,我这袋子里有十四枚珠子,七黄七白,诸位出三钱,便可随意抽取七个,若是六黄一白,便是头奖,精美白玉珏一块;若是五黄二白,那就请惠小的五钱,小的奉上极品铜壶一个;若是四黄三白,小的这有把上好马勺,卖您三百钱,其余的便当您关照小的了。”旁边看客见了那玉,真是美轮美奂,一看就不是凡品,那酒壶也是造型精美,怕也远超五钱。于是早有赌徒按耐不住,纷纷上前交了三钱,开始抽奖。结果第一人就中铜壶,那人会了八钱,换来了上好酒壶,还摇头道:“噫,好简单,早知多来几次,取了那宝玉。”他还想掏钱继续,后面人已经大声抗议,那人只得悻悻作罢,其他人纷纷上前交钱取球,结果多数都是什么也不得,还有几个倒霉的,花了三百钱买了一口破锅,一时脸色铁青。那小販收钱忙得不亦乐乎,见财源滚滚,笑得合不拢嘴。忽然听人群后传来一个童声:“哎呀真是傻人多,这骗子竟是这么好当,这中玉珏百里挑一的概率,那酒壶概率将将一成,那口破锅怕是就值几钱,卖人三百钱,且占了小四成概率,白便宜这小贩又足五成几率。就这样的买卖,还趋之若鹜,怕不是都是群蠢蛋。”众人听了,都有些惊疑,又有几人去试了一试,果然难中佳奖,于是人们便一哄而散,生怕多留在骗子身边,被人们误以为智商低下。人群四散,便露出了说话的少年,之间他十岁上下的年纪,童音未改,还在那儿哈哈大笑。那小贩恼急,呼啸一声,第一个抽奖那人竟从暗处走来,他俩一前一后,要上去捉住那孩童死命殴打一番。浣君刚要伸手相助,互听一人大呼“住手!”循声音看去,发声者乃是个俊朗青年,他衣着华贵,腰杆笔直,眉目俊朗中透着坚毅,显得玉树临风,风采非凡。浣君见过仁慈随和的日达木,见过青春冲动的李敢,这男子的形貌还要胜那二人许多,尤其他一双眼睛透出的坚定目光,不论谁看了,都会莫名心安。他快步挡到那男孩面前,说道:“二位这是要干什么。”却听那男孩又说:“哎呀老兄,你也够蠢的,这两人看我坏了他们生意,定是要我好看。你这一身华服就价值不菲,再被他们殴打,算上医药费用,怕是得十金不止,而区区身上连五十钱都没有,到时连兄台这身衣服都赔不起,你说你是不是亏死了。”那男子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这小少年真是精细,连这都要计较一番。少年说话间,两个恶徒已经扑将上去了,浣君见状,赶忙掏出两枚钱铢,分别掷向两人腿弯,这钱铢正中穴道,二人腿弯一麻,扑倒在地,男孩拍手道:“呦呦呦,给我们行上大礼啦。”那两人起身又要扑过去,又是腿弯一麻,扑倒在地,他二人以为白日见鬼,起身没命的跑了。少年与男子二人没有武艺,哪里知道这掷物击穴的本事,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少年见地上散着几枚钱铢,走过去取了看看,叹道:“三铢钱啊三铢钱,钱轻而奸诈生。”男子听了这话,正色拱手问道:“未请教小神童姓名。”那男孩回头,也正儿八经地拱手道:“客气了,区区桑弘羊,多谢老兄救护。未请教?”男子答道:“在下张骞,有幸得见高人,不知您是否有空,我还有事想请教。”那男孩笑道:“可以可以,老兄帮了我一把,让我家省下了治伤钱,一切都听老兄安排。”于是张骞便引领这桑弘羊向附近一家菜馆走去。

浣君见了,知道那两个恶徒再没胆量来伤害这一大一小二人,便牵起宝马想走,刚走出不远,就听身后有人大喊:“姑娘慢走!”回头一看,一个伟岸青年正满头大汗的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