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狗到底是家养的还是野狗?如果是家养的,又是谁家的?那人将狗的尸体丢到车上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张云清的脑中浮想联翩,来这之前他看过这个村小学的资料,在他之前来这里支教的有七个人,第一个就是十几年前的李承辉,另外几个没干几天就离开了,其中有一个还失踪了,这里已经有一年没来过支教了。
“呵,我倒要看看来这里究竟有什么鬼能让李承辉有那么大的变化。”张云清盖好被子,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酒精上头,他顺利进入了梦乡。
张云清有早起的习惯,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床。耳边已听不到雨声,只有“啪嗒”的滴水声,张云清穿戴整齐,又用手机的照相功能检查了他的仪容,今天是他第一天见孩子们,他得给他们一个好的印象,好在除了眼袋有点大,张云清各方面的状态都不错。
开门走出房间,屋外的雨已经停了,天色却迟迟亮不起来,屋内的灯光将院坝镀上了一层银白,还不时透出亮闪闪的金光,又被掉落的水珠砸碎,母鸡在鸡窝里懒洋洋地叫着,乡村的一切让张云清或多或少有了一点新鲜感,昨日的不快也一扫而空。
吃完早饭,赵村长要亲自送张云清去村小学,张云清提着笨重的行礼跟在他身后。此时天色亮堂了一些,却还是灰蒙蒙的。
河西村笼罩在一层薄雾之下,四周一片死寂。张云清睥睨着这个满目萧然的小村,心里不禁又滋生出悲天悯人的情怀,这里怎么这么穷?张云清不是第一次下乡,但他还没看过这么穷的小村。
如今新农村建设搞得红红火火,务工返乡人员修起了一栋栋小洋楼,那小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还快活,然而张云清面前的河西村却是另一番景象,灰墙破瓦、窗户还是纸糊的,一些瓦房又矮又破就像一阵风就能把它吹倒似的。
张云清轻叹一声,回过神时赵村长已经拉他好长一段距离了。当张云清二人走出河西村时,张云清才发现这短短两百米的距离竟花去了他五分钟时间,若不是赵村长有意放慢速度等他,早该走没影了。
就在这时,打前面来了个农夫,农夫挑着担子,担子里面装满了粮食。那农夫看见赵村长便笑着和他打招呼:“村长,早啊,忙啥呢?”
“呐,云清是新来的支教老师,他不认得路,我带他去村小学。”
“老乡,你好啊。”张云清也笑着和农夫打招呼。那农夫盯了张云清一眼,脸上的笑容立时像枯萎的花瓣一般凋零,他只是跟张云清点了下头,便担着秧苗快步走开了。农夫的反应让张云清心里有些许不快,尤其是农夫盯他那眼神,像见了鬼一般,张云清也不知道他哪里吓着对方了。
张云清和赵村长继续赶路,在村口的一颗歪脖树下张云清看到了一个男子。男子衣衫褴褛,破棉袄上打满了补丁,他侧着身坐在树下,分明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满脸的胡须让他像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张云清的方向只能看见他刘海下的一只眼睛,透着异样的光。
干涸的泥巴将他凌乱的长发攥成了块状,他身上的破衣裳像似很久没洗过了,黑漆漆的,张云清和赵村长打他身前走过时他用那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张云清,张云清也盯着他,但这次张云清没有像刚才遇见农夫时那样和他打招呼,这人看上去不太正常,就连赵村长也对他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那人突然向张云清冲来,嘴里“咿呀唔”地怪叫着,像头见着红布的公牛,张云清惊得连退数步,与男子保持一定距离,赵村长不知从哪里捡了一块石头,高扬起手像驱赶野狗一般呼喝着,那人被赵村长吓得连滚带爬躲到了歪脖树后。
赵村长扔掉石头,将手中的稀泥在裤腿上揉干,对张云清说:“云清,没吓着你吧,这傻子欺生。”
张云清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朝树后的傻子看了一眼,原来是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