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村小学的路在进山公路的右侧,由一条蜿蜒的小路过去。
这小路比大路好走,多亏了生长在小路两侧的小草,替张云清的旅游鞋增加了大量的摩擦力。少了摔跤的顾虑,张云清对先前碰见的那个傻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问赵村长:“村长,刚才那傻子是谁呢?怎么傻的?怎么大清早坐在村口呢?”
赵村长没有立即回答张云清的问题,张云清心想他是在思索什么,良久才听赵村长说:“那傻子叫王多福,是我们河西村的村民,以前也是个精干的小伙子,可是两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疯了。那之后我们每天早上都能看见他坐在村口的歪脖树下,一坐就是一天,有村民说他是在等他的对象,可是我们从来没看见过他处过对象,就更猜不出他为什么会疯了。这傻子名字取得挺好的,却也是个苦命人,要我说最可怜的还是小兵子。”
“小兵子?谁?”
“有些事你待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赵村长卖了个关子,倒是有意识地补充了一句,“说不定昨晚死狗的事就是那傻子的恶作剧,他有时也会干些出人意料的事出来,他傻嘛。”
“呵呵。”把死狗的事推到一个傻子身上倒是挺合理的,张云清也知道赵村长这么说只是不想让他太担心,但村长这话倒是提醒了张云清,张云清接着问道,“村长,孩子们知不知道他们有新老师要来?他们要是不知道,我还能给他们一个惊喜。”
张云清这是变着方的调查昨晚的事,然而这个淳朴的山里人这一次没有听出张云清话中的用意,他道:“你来之前头两天几个村的人就得到消息了,孩子们应该也知道,说不定你现在过去孩子们还给你准备了欢迎会呢。”
“那敢情好,我们可以尽快地认识。”
张云清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容,心说:“几天前就知道我要来了,那么昨晚的事谁都有嫌疑。不过一定不会是赵村长他们几个,赵村长他们来找我之前都在村长家里候着的,会是谁呢……”
张云清和赵村长边走边聊,张云清问了赵村长不少村小学的情况,然而赵村长每回答一个问题都要思考很久,就跟要了他老命似的,张云清猜到赵村长为什么会这样,但也没有进一步追问,他还不想让赵村长这么快就讨厌他。
这时,村小学到了。
王镇长帮着张云清把行礼提进了赵村长家,赵村长比大家先行一步进屋让他的老伴给大家准备吃的,其实菜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不过已经凉了。
在来这里之前张云清对这里的环境有过无数次的幻想,也预见到了这里的恶劣环境,今日得见仍是有些震撼。村小学坐落在一座山脚下,这里两面环山,背后是一片竹林。村小学是由几间教舍组成的,暂且将它称之为教舍,它着实离张云清心中孩子念书的地方大相径庭。
这不过是几间破败的瓦房,墙体的白灰大块大块的剥落,上面还留着孩子们嬉戏时留下的清晰的泥脚印。
教舍是有窗户的,窗户上装的不是玻璃,而是贴着被人捅破过几次的海报、年画,有的海报上的人物形象不堪入目,张云清很难想象当孩子们看到海报上那些三点式的女郎会产生怎样的想法。寒风顺着窗户鱼贯而入,也将教舍里朗朗的读书声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