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 罗成炳枉撞老师(1 / 1)

梦碎桂林 鬼哥 0 字 2022-04-26

 早操最后一个动作未完,罗成炳跨上“老爷”车欲走,刚起步,被梁老师抓住车把。梁老师说:“呃,早操还没完!”罗成炳坐在车上,双脚点地支撑着,厌恶地说:“干嘛啦?”老师的手还搭在车把上,转身看着其他也纷纷离去的学生,说:“哎、哎?谁都不准走先,等完了再走!”罗成炳生气了,下来扶着车说:“梁老师,你到底想怎么样?”老师听他的口气充满敌意般的生硬,仰起头,用从眼镜框下漏出的余光看着他,欲斥几句,可是早操结束了,系里的老师、领导路过且接近了他们,只好“呃、呃、呃”了几声,挥起手来,摆了摆,示意罗成炳走。罗成炳没有看见老师的动作,反加重了语气说:“梁老师,你到底什么意思先?”他的话一出,便把路过的几十个老师、领导引了过来。罗成炳见状,心想,惨了,死老头子有意要在老师、领导面前整我。哼,死老头,你想整我?来呀,我看你有什么本事?这时,似乎有一种声音在告诫他:罗成炳,这场唇枪舌剑之战,已势在必行了,你不能输,否则你日后的处境艰难,后果不堪设想。年轻的系副主任问:“发生什么事了?”不等梁老师开口,罗成炳就先发制人,说:“什么事?你们问问梁老师啰!他处处刁难我!”梁老师想不到他会恶人先告状,感到不可思义,吃惊地又呃呃了几声。系副主任说:“梁老师,到底怎么回事?”梁老师说:“他早操还未完就想走,我叫他等完了再走,他竟然……好象蛮有理似的。”副主任对罗成炳说:“早操没完是不能走的!”罗成炳说:“问题是大部份人都在那个时候习惯性地走了,他都不说,却只刁难我。你们还不知道,自从我辞了班干不当之后,梁老师就一直对我有偏见。”想不到还有学生辞去班干不当?众老师一听来了兴趣,围拢过来,几个同时问:“你为什么辞去班干不当?为什么说老师对你有偏见?你说说看。”罗成炳下车把车放好,迅速地环视了一下四周,见自己已被围在厚厚的人墙中,围观者大都是老师或自己的同班同学,然后说:“我以前当班干,分管体育。在考勤时,梁老师对我说‘你那,重点看看刘军、沈卓、李波几个,他们不来的话要如实登记好,如果他们都来了,其他人一般都没事的,不用点名也可以了’你们看看,这公平吗?他要我当班干部只管这几个人,只考核这几个人?更何况,这几个人又都是我同舍的或老乡,你叫我怎么去做工作?这算什么鸟班干?我还当这窝囊的鸟班干部干嘛?”想不到这个不肖弟子如此不顾情面,梁老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在人墙内渡来渡去,如热锅上的蚂蚁;时不时又指着罗成炳的鼻子说:“你、你、你……”罗成炳见状说:“大家都看到了,梁老师不单刁难我,还常侮辱我的人格。他每次与我说话,都指着刮着我的鼻子。这是对我极其的不尊重。”梁老师听了,马上又来个急转身,习惯地一个手指直冲过去,几乎抵着罗成炳的鼻子,说:“你、你……你说什么呀,你…”罗成炳后退半步,用眼角鄙夷的余光看着梁老师,严肃地说:“大家又看到了吧,尊敬的梁老师,在这里,我再次请你尊重一下我的人格!同时,也请你自重!说话归说话,别老指着我的鼻子,侮辱我的人格,好吗?”梁老师老脸羞红,又一指直戳过去,说:“我这就侮辱你的人格了,吓?”罗成炳一脸严肃,用神圣不可侵犯的语气说:“梁老师,我再次请你自重!人的忍耐性是有限的!”梁老师说:“你恐吓我?我这就指你了,你想怎么样,啊?”罗成炳轻轻地拔开老师的手,紧锁起三角眼,说:“梁老师,你信不信,今天如果你不是我的老师,而是其他人的话,我早就一拳把你打倒了。”罗成炳这一句话,引起了另一位老教师的强烈反感,挤进人墙来,边踏来踢去边反反复复地喊:“吓,这还得了,哪见有学生要打老师的!?还得了?这是哪来的学生?”罗成炳对这位老师的横加指责,非常生气,但他知道,此时若与之论理,肯定又会引起其他老师的反感,对自己不利,所以他只用不屑的眼光瞥了一眼,当对方是一条疯狗看待,不予理睬。梁老师得到了声援,就又点了点罗成炳的鼻子,气势汹汹欲与之论理。罗成炳凶狠狠地厌恶地瞪着老师。系副主任怕事态恶化到无可收拾的地步,便上前拦开梁老师,说:“梁老师,学生说得并没错。他不愿别人指着他的鼻子说话,我们是该尊重他的自尊!”那位老教师还在愤愤不平地为同类鸣不平,可是,没有人理会他、呼应他,围观的学生,只当看新闻——甚至有看猴戏的感觉;其他领导、老师只顾三五成群窃窃私语,没人起来呼应——骂罗成炳。系副主任对罗成炳说:“没事了,你走吧。”罗成炳想,目的达到了,是该收场了,便横跨上车,轻轻踩动,缓缓地从刚闪开的人缝里穿过。其实,罗成炳刚才辩说得再富丽皇堂,使道理完全倒向他一边,也只能让老师、领导一时拿他无法,不好责说他什么罢了;可是,却改变不了老师、领导对他产生的成见——对他这种目无师长的傲慢态度,极其反感和厌恶——有一部份的厌恶还是从他跨下的那辆光秃秃的破旧古怪的自行车上殖嫁过来的——这是爱屋及乌的反作用。

回到宿舍里,李波、刘军等人大呼“鬼炳万岁!”夸他这次将了老头子一军,将得妙。罗成炳打听刚才在场叫囔的那位老头子是谁,尹中顺说是已退二线的原系中共党委员会主任,还把梁老师摆手叫他离开的细节告诉他,说他误会了老师的好意。罗成炳开始时不信,但经李波、刘军、石盛等人证实后,才知道自己真的冤枉了老师。他刚才的得意一下子烟消云散,心里顿生了一份深深的歉意和内疚感。上课时,魏博历和周芳都分别委婉地批评了、开导了他一番。赵白云即直接责怪他,说老头子再错,毕竟还是老师,都不应在那种场合顶撞老师。罗成炳也与自己的影子博士讨论过此事,影博士说:“作为争论,你赢了,但身为学生,你冤枉了老师,太过份了。”罗成炳说:“都已发生,管他什么对与错?谁叫他平时老是与我过不去,今天又先惹了我?”

这几天,气温一路下降,从昨天的6℃降到今天的1℃。今天下午还下起绵绵阴雨来。学生们无不为此欣喜若狂,有的还时不时拿着收音机专门收听天气预报,希望气温能继续下降,好让水结冰,绵绵阴雨变成飘飘白雪。晚上大多学生都被这无情的刺骨寒风堵在舍内,新七号的也不例外,他们躲在被窝里,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侃着。湖南的李波、李远红说他们常看到雪;桂林地区的尹中顺、石盛等,说桂林地区已有许多年没有见过雪了;来自湛江的几个都说长了这么在大,还从未见过雪。李远红说没见过雪,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吴健说,没有见过雪,固然是一缺憾,但一生没有经历过强台风的洗礼,更是人生最大的缺憾。尹中顺、李波等人,要湛江籍的几个同学说说台风到底是个什么样。沈卓说:“厉不厉害不好说,刮台风时,若你敢站在风中,保证把你刮飞摔死。”刘军补充说:“保证连尸体都找不到。”于忠红说:“别说十二级强台风,只要来个十级的,我们这鸟宿舍一下子成了露天场。”尹中顺说:“不会吧,这屋顶的铁皮钉得很紧的。”石盛说:“教授,今天好象有什么心事,怎么不作声?台风真的那么恐怖吗?说来听听。”罗成炳说:“有关台风的话一言难尽,若有机会的话,你们最好在夏秋之交时到沿海地区去体会一下。”话题从天气转到时政、新闻上,骂了几句李登辉和乔本龙太郎后,又轻车熟驾般地转到性器官方面,最后又一起评审起班中那些拥有女性性器官的人来。论气质,大家推宗魏博历,说赵白云尚欠涵养、罗怡薇小市民意识太浓、耿捷工于心计、周芳和亦彤彤较随和但各方面还不够格;论美貌,有的说罗怡薇第一,有人说魏博历第一;石盛说非赵白云莫属,立即招来尹中顺的否定,李波附和尹中顺。石盛反问尹中顺,罗怡薇和魏博历哪点长得比赵白云好看?尹中顺只说:“反正我觉得赵白云长得没她们几个好看。”罗成炳听后,暗自冷笑了一下,假附和着尹中顺说赵白云根本就是一般的女孩子。刘军大声反驳尹中顺、李波,说:“赵白云不是最美的话,我们班中还有谁敢言美?”然后又转对罗成炳说:“鬼炳,虽然我与她有过节,但我是实话实说。其实,世上很多人都是这个鸟样——吃不到李子就说李子酸。”刘疯子一语破的,尹中顺和李波不再作声,吴健和沈卓才忙说论美貌的确除了赵白云,无人敢当第一。石盛听后,为自己的“师母”感到心花怒放。罗成炳不好说什么,只在默默地作想着。的确,论气质,赵白云远不及魏博历,十个男人有九个喜欢魏博历;但若论身材、长相,魏博历与赵白云根本就不在同一档次,十个男人有九个喜欢赵白云的。刘军又说:“比什么?比奶子,魏博历的大概只有赵白云的一半大;比屁股,魏博历的没有赵白云的那么大那么翘;比五官脸蛋更不用说了。她敢脱光衣服与白云比吗?”李波笑说:“疯子,你又没看过人家的,怎知道大小尺寸?”沈卓说:“阿炳知道。”李远红说:“阿炳怎么知道魏博历的?”刘军说:“知道,都知道!哈哈哈!”吴健说:“疯了!”罗成炳不作声,想,尹中顺怎么回事?是审美观出了问题呢,还是象刘军所说的那样,因妒忌而说违心话呢?他相信答案是后者。他想不到尹中顺这样的正人君子也还有这么虚伪的一面,不如刘疯子倒还心胸宽阔,是非分明。这时,他又想起刘疯子与白云吵架的事。

有一周末,刘军、沈卓、尹中顺等人在宿舍里闲聊。罗成炳与赵白云逛街回来,他就去澡房洗汗。几分钟后,他重回舍里时,见赵白云与刘军都红着脸,隔桌站着吵架。罗成炳感到莫明其妙,一向好好的,怎么短短几分钟就翻脸吵了起来,还成了势不两立的样子?罗成炳用雷州话问到底怎么回事,刘军没有理会,吴健、沈卓都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罗成炳用雷州话嗔刘军:“有什么事的话,你可先告诉我嘛,用得着跟她也样计较吗?人家外地同学看着,很好看吗?”说完,罗成炳拉着赵白云出去。一出舍区,赵白云的泪就扑簌簌地掉下来。罗成炳想问清是怎么回事,赵白云却一把推开他,说:“你好呀,我被人家欺负了,你满意了吧?今天总算看透了你,胆小鬼,缩头乌龟!”她想,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如果单独被这些猪马狗牛羊之类的畜生或疯子欺负一下,也就算了,可是这是在自己男人的宿舍里,且在自己男人的面前当众受辱,而自己的男人却如狗熊般愣在那里,屁都不敢放一个。难道这丢的只是我赵白云的脸吗?你罗成炳一个堂堂男子汉的颜脸哪里搁去?我替你不值!平时你总说什么敢作敢为,你不为我讨个公道也该为你自己讨份尊严吧?你这乌龟样,我瞎了眼才跟了你……罗成炳抿笑了一下,又马上满面严肃地说:“你说,我该怎么做?是非曲直都不问清楚,就站在你一边,如泼妇骂街般破口大骂刘疯子呢,还是与他动武呢?他不是社会上的流氓痞子,是你我的同班同学,是我的老乡、舍友。你知道吗?一见你俩在吵,我就气死了!但气归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除了用雷州话斥责他几句,阻止你们再吵下去外,我还能怎么样,你说?我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我不拉你出来,难道还要站着看你与疯子吵下去,等到忍不住了,就与疯子打架,是不是?”说完,他用手拭擦着她眼角上的泪。赵白云的气消了些,说:“刚才你怎么样说他了,为什么我没听见?”罗成炳说:“我用的是雷州话,你肯定听不懂。”赵白云说:“你哪有对他凶过?骗鬼。你如果要斥他,为什么不用普通话,让我听听?”罗成炳说:“哦,我会用普通话来与一个疯子吵?岂不更让尹中顺、李远红他们看笑话?但是我刚才的语气是够重了的,否则他也不会马上停下来。当然,语气的轻重你们是听不出的,好在他刚才没有顶我,给彼此都留了点面子,否则除了与他打架外,别无选择。”赵白云本没有想他与刘疯子打架的意思,只想他能站在自己一边,驳骂一下疯子,为她出口气;现在听他说已斥了疯子一顿,刚刚受创的心似乎服了一剂良药,稍经调适就慢慢的康复了。罗成炳见她的脸肌舒展自然了,把嘴送过去,咬住她的双唇,加深安慰的力度,结果令人满意——赵白云终于笑了。随之,两人抱成一团笑了起来。一会儿后,她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原来,刘疯子几个正在聊有关班中女生的话题,当他们评论周芳时,赵白云插了一句,刘疯子立即否定赵白云的话,说:“你懂个屁!”赵白云不服,回敬刘军:“你屁都不懂!”于是他俩从坐着到站起来,从态度生硬到红着脸直着脖子,你一下我一下地拍着桌子,争吵起来。不过,话就这么简单的一句,绝无旁生——刘军喊了几十次都是“你懂个屁”,赵白云回了几十次都是“你屁都不懂”。罗成炳听后不禁失笑,也为之放心了,说:“什么?你与疯子就这么一句话顶着吵了几十个回合?他没有骂什么粗俗下流的话,你也没辱骂人家其他话吗?”赵白云摇了摇头,也自个儿笑了起来。罗成炳说:“想不到你俩吵架还这么文明的。不怕,以后再吵也不妨。争吵嘛,是对真理的追求。”说笑归说笑,罗成炳却是非常介意他们这一吵的。他想,好在刘疯子没有粗言恶语相加,更庆幸自己这只母老虎也有所克制,没有用其他话来羞耻或激怒对方,否则,一旦激起他的疯劲来,完全撕破了情面,用上世上男人最粗恶的话来侮骂,母老虎肯定受不了,那时自己夹在乡情与爱情之缝中,真不知该如何做人了。他们这么文明的争吵,可谓是不幸中之万幸了。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