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1909年

北山胡为山寨日

大厅中央的老虎椅上坐着这个山寨的当家人胡为,两边罗列着一些手持大刀片,偶也有拿着匣子炮的喽啰。

这时,二当家的率人将一个麻袋包重重地放在了大厅中央。

胡为有些诧异,就稍有不悦道:“二当家的,谁让你们这样做事的?”

二当家的:“大哥,反正你喜欢的女人我给你弄来就行了。”

胡为:“后面的事都打扫干净了吗?”

二当家的:“活口的一个没留。”

“好”,胡为眉悦,随之跳下老虎椅将扎着的麻袋口解了开来:“我说阿兰,你干吗非要叫本寨主动粗呢?”

阿兰虽被装在麻袋中捂得蓬头垢面,但俊俏的面容犹存,听胡为这样喊她,她气得双脚一跺,就破口大骂道:“胡为你个土匪,我当家的即使变成了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胡为不屑而轻蔑地一笑:“好啊,那就让那个厉鬼来找我吧,让他来看看他心爱的女人是怎么给我做压寨夫人的。哈哈,到时可够味,够刺激的啊!”

阿兰:“胡为你做梦!”说过就要撞死,但却被两喽啰强行制服。

张家镇日

这是一个颇有身份的人家,院第正屋的大堂中摆着一具灵柩,一个黑色的大大的“奠”字在灵柩的上面肃穆地安放着。

灵柩前,一个身裹白布孝袍的少年在葡伏着……

那少年血泪飞溅,念念有词:“这是什么世道啊……爹啊……你的仇,做儿子的铭记在心,总有一天会为你报的……娘啊……此时你在哪啊……

“孩子,你已两天汤水未进了,不能这样啊!快起来吧!孩子,节哀至上。”一个中年村妇看着恻怜,自己先抹一把眼睛,就哈身去搀扶那个少年道。

“是啊,日旺,听你大婶的话,快起来吧,要报仇首先得长好身体,要知道身体是万事之本啊!”继那个中年村妇的话后,一边的那个中年汉子也帮腔道。

被称为日旺的少年叫张日旺,他是镇私塾的一个读四年级的学童。此时,他听旁边两个大人劝说后,就爬站起来,扬着泪光望着面前的两个大人感谢道:“谢谢大叔大婶,日旺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该怎么做!”

中年汉子:“那就好,那就好,一定节哀保重,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大叔也有和你一样的血海深仇……”

张日旺:“大叔,小英姐有消息了吗?”

中年汉子听后目光黯然,他摇摇头道:“没有,八成是被北山的那伙土匪给祸害了。”

中年妇女听后又抹眼睛:“挨千刀的,这是什么社会啊!看着那么多土匪在北山窝住着,政府却就是不管,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三天两头地祸害老百姓……”

张日旺:“大叔,大婶,对不起,我不该提小英姐的事让你们伤心……”

中年汉子:“日旺,没事的,你别在意,眼下还是先安葬你的爹爹要紧。”

张日旺听后含泪点头。

北山胡为山寨

堆堆篝火舔照着一张张觥酬交错的面孔……

此时,夜虽然已经很深了,但胡为山寨的众喽喽啰们却仍还在大吃大喝着,他们个个都醉咧咧地还在大碗吞酒,大块夹肉。

一边,二当家的高举着酒碗对胡为媚道:“大哥,来,让我老二再敬你一杯。”

胡为执杯谦让:“二弟,我不胜酒力,这碗酒就不喝了吧。”

二当家的听后不悦:“唉,大哥,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不喝怎么能行,要喝!要喝个痛快。”

胡为为难:“喝了,今夜我啊就又办不成好事了。”

这时,众喽啰中站出一个人来,他高举着酒碗走到二当家的跟前道:“是啊,大哥是个文化人,不象我俗野莽夫,今儿就不要难为大哥了,我老三陪你喝。”

二当家的:“好,老三,今儿二哥高兴,那老三你就陪二哥喝个痛快。”

老三:“好,我陪二哥喝个痛快!”说罢首先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张家镇外野日

一座新坟前,张日旺正在坟头跪拜着。

一张张火纸被点燃……

青烟在被点燃的火纸上方缭绕……

张日旺跪伏在坟头前:“爹啊,你死得冤啊,爹,你就合上眼睛安心地走好吧,你的冤仇做儿的三年报不了,就五年,五年报不了就十年……总有一天,我要把那凶手的人头提来给你祭灵的,爹啊,我的爹啊,你养儿一场,还不等儿子给你尽孝,你就这样去了,做儿的心不甘那……

张日旺在专心给他爹祭灵的时候,有一个人悄悄地走到了张日旺跟前,张日旺象是没有任何察觉,依旧在专心地给他爹祭奠着。

那人在张日旺跟前静静地伫立一会儿,然后蹲下身来,也对着坟头重重地磕了个头,嘴里道:“老哥,其实你不该就这样走的,现在你却走了,唉,悲乎哉,真悲矣!”

对此,张日旺吓了一跳,赶紧以泪眼望着那陌生人道:“大伯,您是……”

那人:“孩子,别紧张,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爹的一个朋友,一个友情并不很深的朋友,我们是做生意在驿站相识的。”

张日旺:“大伯,那你……”

那人:“噢,我是到你们张家镇后才知道你爹爹的不幸的。孩子,我叫赵明,家住在县城,到你们张家镇不远,也就几十里地。”说过,掏出一个派司放到小张日旺的手中,“爷们,往后你若遇到什么大的难事,就随时到县城找我。”

张日旺:“谢谢赵伯伯。”

赵明:“不谢!”转身离去。

张日旺望着赵明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北山胡为山寨日

胡为住处。

阿兰怒容满面:“胡为,你要再逼我,我就撞死在你的面前。”

胡为手端着茶杯蔑笑:“阿兰,你说错了,你看我胡为象是逼迫你的人吗?”

阿兰:“伪君子,你派人杀我丈夫,强行将我抢到你的山寨里来,阴险之心昭昭,还有脸说自己不是逼迫人的人,天下还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土匪。”

胡为将手中的茶杯朝桌上轻轻一放:“说的好,说的好,不过阿兰,有个问题我就是不明白,你说你,我,还有你的丈夫张东升,当年我们三人在同窗共读的时候,论家庭条件,论各自的长相,论各自的学习成绩,我哪一点不比那个张东升优胜一筹呢?为什么我就得不到你而他张东升就能得到你?为什么你就不喜欢我,嫁给我做夫人,而偏要去喜欢那个张东升死活要嫁他,给他做夫人呢?”

阿兰:“这很简单,因为你的德,你的品远远的不能和我丈夫张东升相提并论。”

胡为恼怒:“我的德怎么了?我的品又怎么了?”

阿兰蔑笑:“哼,真是恬不知耻,明知故问。”

胡为冷笑后面露凶光:“阿兰,我明告诉你: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也都是被你们这些善良人给逼出来的!如果当年你能嫁我,我会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吗?如果那个香秀能嫁给我,我会遵父母命娶那个县太爷家的女儿吗?如果那个县太爷的女儿嫁给我能安分守己地和我过日子,为我生儿育女,不去和他的什么表哥苟合偷欢被我碰了个正着,我也不会将奸夫****一锅烩了,我不烩了那奸夫****我也就不会被县衙通缉,我不被通缉我也就不会落得今天的落草为寇,……看看,我的命运是不是都是你们女人给造成的?”

阿兰:“你……这真是强盗逻辑!”

胡为:“是吗?”

阿兰:“胡为,你要是还有点人性的话就放我回去!”

胡为摇头:“放你回去,那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除非……”

阿兰:“你要怎样?”

胡为:“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压寨夫人,怀上我的儿子!”

阿兰:“呸!你做梦!”

胡为:“阿兰,请你不要这样武断地就一口回绝,呆在这里好好地想想,相好了再回答我也不迟。”

阿兰:“胡为,你是我的杀夫仇人,我和你不共戴天,就是想到猴年马月,我也不会让你的白日梦变成现实的。”

胡为:“那就怪不得我胡某人了。小英,你们给我好好地伺候夫人,待我哪天再把“香秀”请到山寨来,我再同时开你们的洋荤。“说罢就抬脚而去。

阿兰:“胡为你个王八蛋!”

胡为回眸望望,却并不理会。

张家镇私塾学堂日

放学的铃声响起……

张日旺所在的教室内,同学们听到放学的铃声后,都挟了书包纷纷向教室外挤去。张日旺没有象其他同学们一样地急于朝教室外挤,他端坐在教室中仍在认真地写着什么……

稍即,教室内就人去屋空,只剩下张日旺一人。

张日旺仍在认真地写着什么!

这时,先生悄悄地走到了张日旺的跟前,以手轻轻地拍了拍张日旺的肩膀道:“日旺同学,你怎么还不回家,人家都放学了。”

张日旺见问,就站起身以立正的姿势认真地对先生道:“先生,从明天起,我就不来上学了。”

先生:“为什么?就因为你家的变故吗?”

张日旺目光黯然,认真地以点头代答。

先生见状,长长地叹口气,就无可奈何地劝慰道:“日旺,在当今这个年代中,‘皮即不在,毛将安乎’呢!我们中华民族辉煌五千年的文明历史,落到今天的这个地步,真是吾辈人的悲哀啊!日旺,作为你的先生,我对你的遭遇比任何人都更表示同情和愤慨!可是日旺,你若辍学不再读书,你长大后又如何能成为一个真正有出息的人呢?就更不要说还要去为你父母报仇、为我们这个民族有更大的作为了!”

张日旺:“先生,我也不想辍学,我爱读书,尤爱听先生你的教诲,可是,我们家横遭飞祸,转眼间出现了这天大的不幸,我已没有能力再来读书了。”

先生又叹息一声:“唉,日旺,说内心话,你也是我最器重的学生娃。日旺,要不这样吧,往后,凡属我的课,你都可来听,费用问题我分文不取!”

张日旺感叹:“先生……这样做行吗?

先生:“没关系的!日旺,我免费也要培养你成材!”

张日旺对此感激涕零,扑通跪倒在了先生的跟前:“先生,是你教诲的,大恩不言谢。但在此学生还是要给你磕个头……”

“快起来快起来,不需要的,不需要的日旺。”

先生说过就赶紧哈腰去搀扶张日旺。

字幕二年后

县城日

此时的张日旺已经长成了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长这么大,张日旺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县城,这个县城虽然不大,但却也比张日旺的张家镇繁荣多了。张日旺身背布囊,只身在熙来攘往的人群中穿行着。

张日旺手里拿着两年前赵明给他的派司,在一个巷子中边走边向行人问路……

张日旺连问了几个路人后,终于来到了标有“赵府”的宅第大门前。

张日旺望着那紧闭的大门,稍作踌躇,终于走上前去轻轻地以手叩门……

黑漆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老管家露出半张脸冷冷地问:“你找谁?”

张日旺:“我找赵明伯伯。”

老管家:“请问你是打哪里来的?来找我们老爷有何贵干呢?”

张日旺:“赵明伯伯他在家吗?”

老管家:“我们老爷他在,不过你先等一下,容我回去通报一声。”

张日旺:“那谢谢你。”

稍顷,赵明长袍马褂,随老管家一同出现在了大门口,张日旺见了赶紧鞠了一个躬:“赵伯伯,您好!”

赵明愕然:“后生,你是……”

张日旺:“赵伯伯,我是张家镇的张日旺啊,两年前在我父亲的坟头……”

赵明想起来了,赶紧打断对方的话热情地道:“啊,是贤侄啊,快进来到堂厅说话。”

随后,张日旺就进了赵家大院内。

在跟着赵明去他家的堂厅的时候,张日旺就看到,这真是一个富庶一方的大户人家,院内花园、秀竹、水榭楼台一应俱全,堂厅内更是雕梁画栋,豪华气派,虎气生威……

“贤侄,你坐,管家,快给我的贤侄看茶。”

一进堂厅,赵明就热情有加地吩咐道。

北山胡为山寨日

胡为的住处中,阿兰的怀中已抱着了一个男婴,那男婴还在她的怀中不停地啼哭着……

一边的小英在忙于伺候……

阿兰见怀中的男婴啼哭不止,就又气又恨地道:“孽种,不哭,再哭妈就把你掐死。”她嘴里虽是这样骂着,可一只手却是解开了衣襟,赶紧把自己一只红晕的****朝男婴的嘴里塞去。

小英见状就有些不屑:“阿兰,如果真要叫你把他掐死,恐怕你才舍不得呢!”

阿兰听后语塞,继之恼怒:“丫头,谁叫你这样和我讲话的?”

小英:“给杀夫仇人生孩子,令人不齿!”

阿兰叹口气:“唉,死丫头,我这不也是为了救香秀的无奈之举吗!再说在这个土匪窝中,你我做女人的除了砸碎眼泪往肚子里咽,又还能做什么呢?”

小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连好女不嫁二男的贞节牌都丢了。真给我们女人丢脸。”

阿兰叹口气:“是啊小英,你说的也是不无道理,可是再好的人认为好死都不如赖活着,小英,你没有听说世上还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说话间胡为手持茶杯悄悄进来。

小英见状赶紧闭嘴。

胡为打量一下小英,又望望阿兰:“小英,你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小英:“我……”

胡为冷笑:“小英,看不出来啊!我告诉你,你刚才对夫人说的那些话我全听到了。你就不怕我差人把你舌头给割了?”

小英听后,吓得扑通跪倒在胡为面前:“大当家的,我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胡为,这不怪小英,是我找小英说话的,难道我们女人之间说说女人之间的话也犯罪吗?你要是这样,胡为,那就请你先把我的舌头割了去吧。”

胡为阴狠地盻一眼小英,就赶忙对阿兰陪着笑脸道:“夫人,看你想哪里去了?我怎么舍得割掉你的舌头呢?我胡为疼你都还疼不过来呢!”

阿兰:“既然这样,那往后就请你对小英客气点,也放尊重点,要知道小英不光是我的伺佣,她更还是我的同村呢!”

胡为:“是,夫人。”说过转对小英:“还不快起来谢谢你的主子!”

小英:“谢谢夫人开恩。”

赵府内日

赵明和张日旺边走边聊着……

赵明道:“日旺,经过这两年的反复调查,我终于搞清楚了,你父亲两年前就是被北山的那伙土匪给杀害的。”

张日旺听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北山那帮土匪,血海深仇,我和你不共戴天。”

赵明叹息一声:“唉,时逢乱世,政府腐败,民不聊生,似你这样的血海深仇,在我泱泱中华大地上,可谓是到处都是啊!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民族,走到今天这一步,算是彻底完了。”

张日旺:“赵伯伯,你的这番话,我在我先生那儿也听到过。”

赵明:“是么?”

张日旺:“是的我先生也是叹息,也是这样说的。”

赵明沉吟。

张日旺稍加思忖:“赵伯伯,我们国家的命运落到今天这步境地,难道我们国人就只剩下了扼腕叹息的份,就没有办法去拯救她吗?”

赵明:“办法嘛?办法也还是有的,毕竟我们大中华不是弹丸之地,芸芸众生中凤毛麟角的精英人物,铁血男儿也还是为数不少的,最近,南方革命党的多次起事,包括前些年的‘公车上书’义和团奋起抵抗八国联军的运动也都是事例!”

张日旺:“赵伯伯,你真是一位饱含经文,经过见广的前辈人,你刚才说的革命党、公车上书、义和团啦等等,让晚辈听了虽然精神为之振奋,但详细情况却是一概不懂。”

赵明:“日旺,你今年才十四岁,年龄还小,大人们中间的事情有许多不懂不知道的事情也都是正常的,不过,随着你年龄的增长,学业加深,将来你都会懂的,而且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后人超前人,将来,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懂得的事情比你赵伯伯我更多,更透彻的。”

张日旺:“赵伯伯,先不说我长大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就想知道革命党是怎么回事,赵伯伯,你能认真地对我讲讲革命党的事吗?”

赵明:“这个吗?贤侄,你不是和我说你要习武吗?等你先把武习成了,你要详细知道革命党的事也不迟。”

张日旺稍作思忖,就道:“也好,赵伯伯,等我学足了武艺,先去把杀父之仇报了……”

赵明:“贤侄,你这就对了,等明天我就让你和我那犬子一块儿去习武艺。”

“那谢谢赵伯伯,”张日旺道:“赵伯伯,我还有个请求,不知道伯伯能否答应?”

赵明:“贤侄你讲!”

张日旺:“我想和德中哥结义为兄弟……”

赵明思忖有顷,就痛快地道:“中,贤侄,我支持你的这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