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二黑头一个站了起来,他完全被当时的情形弄懵了,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把他爸惊动了,而且还带了这么多人来,兴师动众气势汹汹,这是要动手吗?他就问他爸:“爸!你这是要干什么?”二黑他爹眼珠子一瞪:“要干什么?你说要干什么?你个掉了腰子没胯骨轴儿的怂蛋玩意儿,他把你弄残了破了相,你还舔着个大脸跑来跟他讲和是吗?你的腰怎么那么软呢?你还是我儿子吗?我今儿个来了,就不能让他小兔崽子全须全尾儿地回去,完的了吗?你给我在一边好好看着,看看你爹我怎么把这把脸儿给你挣回来!”我也坐不住了,起身说道:“伯父,我这不是已经跟二黑说开了吗,二黑落残了,我也没好到哪儿去啊,我这左肩不也废了吗,一来一回谁也没占便宜谁也没吃多大亏,我们小哥儿俩都不理会了,您这当长辈的就甭跟着搀和了!”二黑他爹怒不可遏:“什么我就不搀和了?你当我跟二黑这傻玩意儿一样,叫你们一顿饭菜一通好话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啦?门儿也没有啊!”二黑劝阻说:“爸,差不多完了,你今天过来已经够栽我的面子了,有什么话咱爷儿俩回家再说行吗?我求求你们了,你们赶紧回去吧!”二黑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去推他爸和他几个伯伯。谁知道二黑他爹却是个越拨拉越硬的货,一脚就把二黑给踹开了。二黑挨了这一脚,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二黑他爹抢步上前,看意思是要掀翻桌子。千钧一发之际,六枝撑开“粑粑桶子”书包,从中掏出了两把火枪,双手分举双枪,对准了二黑他爹那伙人。大香也高声恫吓:“老猫在此,谁敢造次!”

那两个黑洞洞的枪管震慑力十足,随着大香一声大喝,众人立刻止住了动作,那情形分明像播放中的电影突然卡住了。老猫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扭头质问二黑:“兄弟,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了?我好言好语地撮合,给你们讲和还讲出毛病来了?我今儿个什么话都不想说了,如果你二黑还是在道儿上混的,你得给我一个交代!”说完这番话,老猫阴森森的目光又落在了三傻子身上,似乎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

我见场面僵住了,赶紧上前一步,将老猫他们护在身后,对二黑他爹说:“伯父,谁的事儿谁扛,您大我一辈儿,是打是骂都是应该的,您也甭在这闹,我跟您走,咱去外面了断,我听候您发落,我这百十来斤您拿走,切丁切块还是切丝儿切片儿我悉听尊便,怎么样?走走走,咱上外面去!”二黑急忙把我拦住:“墨斗,你今天看我了,猫哥您也看我了,改日我再摆酒席给哥儿几个赔罪!”他又急赤白脸地冲他爸说:“行了吗?闹够了吗?你们先回去行吗?”二黑他爹暴跳如雷:“不行!这小子还是不服,这话里话外都在跟我叫板,这你都听不出来是吗?我今儿个不管你是谁,你妈有一个算一个,谁挡横儿我跟谁玩命!”二黑他爹这句话一出口,可就没给他自己留有余地,彻底没有退身步了。二黑他老伯又说了一句话,直接将事态推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二黑的老伯在他们这伙人里岁数最小,脾气也最冲,他从小在HB区小关大街跟爷爷奶奶长大,不在南开住,从没听过老猫的名号,在人丛中随口说了一句:“老猫是谁?还他妈老虎呢,别再是病猫吧,都病猫了还出来吓唬人是吗?还你妈弄两把破枪在这蒙事儿,你真是吹了牛掰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两把破枪怎么弄出火儿来!”话音一落,六枝转头对二黑说了一句:“兄弟,对不住了!”他的目光还是那么阴沉,没等老猫发话,他已经单手击发,只听“砰”地一声,枪管冒出一个火球,直奔二黑老伯的面门而去。紧接着一声惨叫,二黑老伯脸上开了花,还孝敬给了土地爷半只耳朵,当即仰面倒地,捂着脸满地打滚,嘴里发出阵阵惨叫,血乎流烂的脸上,镶嵌着一颗颗均匀散布的滚珠。

六枝的这一声枪响,简直跟发令枪似的,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齐刷刷亮出了家伙,合着全是有备而来啊!六枝一抬手,将那把已经空了膛的火枪扔给大香,大香迅速从挎包里掏出火药,用钎子往枪膛里怼入火药和滚珠。六枝手中还举着一把尚未击发的火枪,同时用他空出来的那只手,拽着老猫准备往楼下撤。我手里握着一柄匕首,李斌则从大衣袖子里抽出一把古巴刀,三傻子也从脖领子后面抻出了军用扁刺,一时间人人自危,局面难控,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