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从天而降(2 / 2)

徐响:“是……是贵了。”

他长长的叹出气。

整个人也一下子安静下来,后半段的时间就坐在远处安静的看着大家挖井,中间想要搭把手还被老周赶走了。

不过……从清晨忙碌到中午日头正盛,井水仍是枯的。

这是一口枯竭之井。

几百年甚至比这更多的年月之中,水井下的通水口已经被改道,不再沟通地下暗流。

众人败兴而归。

夕阳西下,徐响站在半掩着的门前,低头目送衣上、脸上全是泥印的男人垂头丧气的走出庄园。

其实他只看得到鞋子,这些人的鞋子上淤泥更多,但就在刚才,他们仍旧细心的等到鞋子干了才排场一列走出来,每个人踩着前面人的鞋印,尽量不去踩踏庄园内更多的小草。

就在两个戴头巾的女人也叹着气离开时,徐响犹豫了。

他上前一步,叫住了最后两位:“婶子,要不……回去先别让人去城里买水。”

他看到前面的背影顿住,转身看向他。

同一时间,走在前列的男人们也扭过头,惊讶的看向徐响。

这个在他们眼中,衣着打扮都酷似新星人、身上气质都极为贵气的胖少年,此时半截身子掩在门内,半截露在外面。

他脸上光影各分一半,还了一般少年来说,这个样子其实是很黑暗的感觉,可……徐响他胖。

这胖少年挤在门缝里,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他抬起头,低声说:“我知道一种求水的方法,是我祖传的非常灵,能把水求下来,给大家用。”

村民:“……”

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到底靠不靠谱,按理说是不靠谱的,可一个半大的孩子,十几岁的年纪,不至于会说谎。

何况还是这种关头,大家都不觉得会有人出来开这种玩笑。

小庄园主看起来挺稳重的,他说的话应该是可信的,但……求水?

“咱们只听说过求雨,还是远古时候的迷信反面教材……没听说过求水啊?”村民迟疑,只得不确定的转向周朝,“周先生,这……”

老周也麻了,求什么水?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哇!

徐响这小子在开玩笑?

“你们也知道是反面教材了,还信他真能把水求下来啊?”老周哭笑不得,他指了指天:“老天要是真能听到底下的人说话,旧星也不是现在这样了。”

“要不……徐先生您这求水的方法,能外传吗?给咱们说一下,这合适不?”村民挠挠头,也不敢冒这个险,真等到了晚上没有水带回来,他们都得渴死了。

“其实就是做几个动作,然后念一句话,不过你们念了应该没用,得我自己来……”徐响也在烦恼该怎么说。

难道说我觉醒了古诗文系统?

虽然村民淳朴,可也难保这种话不会被传出去,到时候他要被新星那边切片研究了。

毕竟目前来看,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激活并使用这座庄园的系统。

老周最忌讳这种玄学的东西,他冷笑一声:“那你说说,为啥你念就行,别人念不行,就你比别人胖呗?”

说的那么玄乎,这时候哪有操纵天意的。

这老周!

身为邻居,你不帮衬也就罢了。

你还来砸场子是!

徐响内心呵呵,那也别怪他落井下石了!

他从门后向前踏了一步,小胖手背在身后,下巴点了一个方向;“据说是因为我祖上埋的地方离我近,然后我祖上有那种非常厉害的人物……”

说到这里,他斜睨老周一眼:“比如死而复生这种,也是我祖上随意施放的小法术,不过他去世之后大概只有他生前一半水平。”

徐响不打草稿的瞎编:“像我这种小辈只能去念他的咒语,他才能作法帮我求水。”

简直越说越顺嘴。

老周目瞪口呆。

“那你念一个我看看?”老周叉起腰,在对面挑衅。

徐响最后给了他一个看不出意味的目光,回头,关上了庄园门。

“这种小孩子,就喜欢吹两句。”老周挥挥手,招呼乡亲们:“散了,估摸小徐是真有这么个祖上,觉得自家井水没出水让大家白忙活一场,也想帮一把,不过记载里的东西,可信度能有几分?赶紧回去,城里买水去。”

不是老周不愿意信徐响。

(他也确实不信)

但毕竟这关乎人家一个村的水源供给,徐响一句话让人不去城里买水了,后面万一招不来水怎么办?

到时候怨恨的,也只有徐响了。

庄园里挖不出井水来没事,那是村民自己找上门去自愿挖的,有没有水,徐响都不必负责任。

可后面徐响那句话说出来,责任就真到了他身上。

到底是个年轻人,不懂事儿。

帮忙的话能是乱说的吗?

——

回到庄园,徐响就坐上石桌,捏着胖脸思索。

石桌下是小鹅乱跑,三只黄灰色的小鹅才是最没有辜负徐响期盼的,只有它们最喜欢这满地的绿草。

徐响在想关于井水的诗,开一口井,预计消耗不了多少震惊值。

这一个月的功夫,他差不多摸透了震惊值的消耗规律:

1、数量多的消耗多

(比如草地,虽然单柱小草并不过,但形成漫山遍野,还是消耗了一万震惊值)

2、质量高的消耗多

(肉类比草木类消耗多,这点从鹅蛋与小草的对比能得出,鹅蛋需要4不好连1点震惊值都没有)

3、合成类的消耗多

(最明显的就是竹笋炒腊肉5000点震惊值,堪比一半的草地,那可是布满整座山的草,半个山的草地只能兑换一盆炒菜,可想而知合成类有多昂贵)

4、盲猜:体积大的消耗多。

(这是物质守恒定律推断的:物质是由一种物质转化为另一种物质,相同的物体,一定体积是可以转换成另一种物质的一定数量,体积越大,转换数量越多)

基本就是以上四条,其他还需要继续摸索才能补充。

以此类推!

水井作为单个的静物:应比草地消耗要少,但比鹅蛋要多,不确定是否相当于竹笋炒腊肉。

而古时提到水井的诗句也不少,就在徐响坐在石桌上沉思这一段时间,心底已经备案了两种诗。

有一种是描写井水味道甘甜清冽的。

还有一种是写井水养育一家老小。

这两种徐响更偏向于第一种,毕竟任何井水只要是能喝的都可以养育一家老小,而并不是所有的井水都是甘甜清冽。

如果家中备有这样一口井,无论是泡茶还是酿酒,都有如神助。

他几乎都要张口吟诵那句诗了!

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是,他吟诵出来的诗,必定会作用在他的庄园,也就是山下村民上来用锄头棍子等挖掘了一上午的枯井。

让那口枯井变成真横的甘甜水井当然好!

但那口井,只属于徐响。

村民的水井枯竭,是草地造成的,这点是徐响没想过的,不过就如村民口中所言,也只有这样的猜测了。

前两天还下了雨,水井涨满,而今天一夜之间出现那么多草,水井顷刻间枯竭,很难说两者没有关系。

徐响不会找借口给自己挣脱,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可能真是这样!

他的草,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草,这样顽强的毅力,当小草降生在这片土地后,一定发现了干涸的大地不适合生存,转而去挣扎求生,找到有水的地方去汲取水源。

村民的井水,也有自己一份责任。

徐响叹口气,描写水井的不行,他可以那样做,却不该。

恩泽一人,不如福泽一方。

他相信这座庄园,存在的意义出现的意义,绝不仅仅是……让他念念古诗、混吃等死。

没有任何一个人类文化的遗留,是不希望自己原本的遗民,都能得到应有的照顾。

他并不是,没有这个能力的,至少在他如今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

真正的华夏人,是不会退缩一角,去放任自己的错误来危害别人。

草地,是要有水源的,需要大量的水源……以前的地球,地下的水流,足以养育草地,可旧星的今天,早也没有足够的水流,来灌溉土地。

那他就造一条,从天而降的水源!

……

这样想着,他缓缓站起来。

身后,陈鱼不知什么时候,也落在了地面,就在他的身后,只要一抬手,就触手可及徐响的肩膀。

但陈鱼没有打扰对方。

烈阳落在陈鱼的脸上,使他艳若娇花。

只是这里无人能看到他,他也不必任何人来欣赏。

陈鱼感觉很奇怪,他见过许多人,生前就见过诸多,死后见过更多。

却没有任何一个,像徐响一样活的让他清晰可见,鲜活的好像这天下最绚烂的色彩,都堆积在了对方身上。

他胖硕……却显得那么安全可靠。

区区十几岁的年纪,肩负起十分厚重的东西。

陈鱼不知那是什么,他想知道那是什么。

徐响一个猛扎子跳下来,龙行虎步背起小胖手,他最喜欢的,是李白的一首诗……

“君不见!”

“黄河之水天上来!”

他嗓音粗放,仿佛已经变了一个人,目光犀利。

这一刻,他不再是自己,而是出现在天地之间,脚下是涛涛的河水。

黄河……是人类的母亲河!

不仅仅是李白的吟诵,每一名华夏人,都不可能忘记这条河。

无数人伴着这条河而生,他们吃的米,喝的水,都是从黄河水中,分流而来,培育而出!

天上,浩然的笔墨出现,这一次不再是类似隶书一样的字体,而是狂放的草书。

斗大的字显现,透带着金色的光:【君不见,黄河之水天天上来……】

这系统……似乎会随着他的语态,变换文字的状态。

这究竟是智能,还是本身就与他的思想……融为了一体?

徐响没有想太多,转折低沉的跟着那行金光墨字,“奔流到海……不复回!”

奔流到海……不复回!

天际,传出了他的回音。

在这栋破烂的庄园中回荡。

窗棂敲动,小鹅扑扇翅膀的声音,还有草地沙沙的喝彩。

徐响仰着头,看和天上映出的一行字,乐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当前诗句具现进度5000000/110000)】

五百万点震惊值!

好家伙,白瞎他有感情朗读了。

他还以为自己目前姑且算是个富豪,谁知连这句诗的皮毛都买不起。

李白啊李白!

这无数华夏人爱不释手文字的诗仙,果然一点都不接地气,这家伙的诗,也太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