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德听到儿子承认错误的诚实回答后,脸上反而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好像早已熟知儿子之前的文章是他人之作。
而且出乎韩迁意料之外的是父亲没有当场发火,也没有怪责他,脸上没有他想像中的失落萧瑟之色。
反而韩德的神情有所振奋,不再像之前那么颓废,也不再那么萎靡不振。
他看着神色焦灼且慌急的韩迁,心中颇有些欣慰,这孩子不像自己认为的那么顽劣不堪,心地还是不错的,若自己多加教导,将来也能做出一番不俗的事业。
看来之前自己和弟弟对孩子娇惯宠溺,是不可取的,兄弟二人的教育明显出现错误。
事实也证明了那句“娇子无贤良”是正确的,幸亏有夫人严厉的管教,迁儿才没有像续儿那么不堪,现在予以矫正还为时不晚。
韩德皱紧眉头思索着如何向儿子解说韩续死亡的原因,并将此事划个完全结局,不久之后他神情严厉的叮嘱韩迁。
“迁儿,你跪在地上向上天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和马家庄孙氏一族发生任何敌意纠缠,不产生报复他们的念头。”
韩迁有些不解的诘问韩德:“父亲为何如此忍让孙山一家,若不是他和堂兄闹翻,堂兄也不会在狱中自杀身亡?”
韩续死亡的其中隐情,韩德没有向外人透露过,连韩迁都被蒙在鼓中,他只得以虚言而蔽之。
“迁儿,孙山和你堂兄发生争执,本属于少年人气盛产生的矛盾,只是被外人利用了,双方都是受害者,如今崔博得到报应已亡,续儿的仇也算报了。迁儿,你要牢记在心中,并向后代子孙言明此事,以续儿之事为戒。”
韩迁恭敬的跪在地上向上天发誓,又将父亲的话重复了一遍,韩德才让儿子站起身来回话。
韩迁此时才惊奇的发现父亲又恢复了好多,好像是又重新焕发出斗志一样,将之前死气沉沉的颓靡气息一扫而光。
韩德看着儿子疑惑不解的诧异模样,对自己前后变化十分惊奇,便耐心的与他解释一番。
“迁儿,你和续儿被我和你二叔娇惯成纨绔子弟,这是我二人教育不当之故。好在你虽沉溺于享乐女色中,却未曾失去本真之心。都怨父亲之前醉心于考科举功名及官场博奕之中,没有好好的教导你。”
韩迁目含羞愧难当之色,向韩德陪罪道:“父亲,都是孩儿不孝,让父亲失望了,今后孩儿定痛改前非,承担起振兴韩氏一族的责任。”
韩德欣慰的道了声:“好,迁儿说得对极了,人孰能无过,只要知过而改之即可。”
用言语激励儿子勇于改过自新后,韩德又一针见血的指出韩迁文章中的缺点。
“迁儿,韩氏一族虽大难当头,只要你保持住这份本真之心,也能还有翻身的机会。依照你的文章来看,纵使再多加努力读书,也难以考取较大的功名,这是人的天赋所在,怪不得你想从商,现在看来也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韩迁对于父亲的评论倒不是太过于惊讶,之前便有人多次贬低自己的文章,说其烂无比,还讽刺与韩德相比,真是虎父犬子矣。
韩德看到儿子一脸淡漠不关心的模样,害怕打击儿子刚萌发的上进心,又温声安慰他,且说出自己的真实打算。
“迁ju,不过为父有把握能让你考上童生,此中隐秘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就看你这些时日的具体表现了。只要你恪守本心,不向外人炫耀挑衅,不再过份染指女色和与人结怨争斗,也能延续韩氏一族兴盛繁荣,平安渡过此生的一大劫数。”
韩迁不由的瞪大了眼睛,父亲竟然主动为自己想办法考取功名,其中一定会有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这是一向追求光明正大的父亲逼不得已的权宜之举吧。
他平时只是有些好色,又自恃父亲是朝中京官的高贵身份,平常以风流贵公子自居,本质上还不错。
就像是现代社会的富二代们,他们的长辈有能力创业谋取到财富,只要他们不违法乱纪,凭什么人家富二代就不能过上奢侈生活?
等到韩迁洗漱完毕,一身整洁干净的前来拜见父亲,韩德正在书房内奋笔书写着文章,示意他稍等片刻。
过了一会儿,韩德将一篇文章递到韩迁的手中,郑重的叮嘱道:“迁儿,你且先默读一遍,看看能否记下来多少,一会儿我会让你背诵,试一试你的记忆能力。”
韩迁不解其故,也不再询问,接过文章仔细默读,神情之间认真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