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杀猴骇鸡(1 / 2)

 第一百一十三章杀猴骇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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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尽管孙嘉新拒不执行省里推开清丈田亩之国策诸般部署,受到巡抚张继先的申斥。张继先虽贵为挂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的一省巡抚,有权将下属州县职官停职待参,也就是就地免职。可是,大明官场讲究的是一团和气,多栽花少栽刺,张继先轻易也不好下这样的重手来赶尽杀绝;加之孙嘉新为官二十年,资历不浅,又是正经进士出身,背后有一大票的恩师、同年可为奥援,张继先也不能不掂量掂量他的分量。于是,便借着孙嘉新自己装疯,报了个因病不能理事,就给孙嘉新留下了绝地反击的机会。

见王顺无言以对,孙嘉新冷笑一声:“既然你答不上来,那就脱了官服官帽,等着杖四十、流三千里吧!”

王顺的眼睛一下子睁圆了:“堂……堂尊,属下犯了什么罪,你要这般置我于死地?”

孙嘉新说:“本县没有叫你去死,也不能置你于死地。本县治你的罪是遵我《大明律》的条文。本县既然无罪可待,你便是无端捏造、诬陷上司。《大明律》你那里也有,回去翻翻看,犯了这一条,是不是杖四十、流三千里?参你的公文本县已经想好了,写完后本县会立即上呈都察院。同僚一场,本县亦可破例让你看过之后再拜。”

王顺再次确信孙嘉新要将自己置于死地,怒气冲冲地将那对眼珠子瞪了起来,象牛卵一般怒视着孙嘉新,喝道:“孙嘉新、孙大老爷!我署理衙事是巡抚衙门挂了宪牌的。你要报复,找省里张中丞去理论,休要拿我出气!”

“身为衙门公干之员,竟敢不敬上司、咆哮公堂!”孙嘉新把惊堂木抓起,重重地一拍:“又多犯了这两条,你可知道,我《大明律》是如何定罪的吗?来人啊!给我将此人拿下!”

说着,他的手就朝着摆放在大案上的签筒抓去。

依照官场规制,各级官府衙门公堂的大案上都有一只竹筒,筒里照例都装有十根竹签,两根漆着红漆,称为“红头签”;其余八根未着漆的,称为“白头签”。堂官抽出竹签往大堂上一扔便是要打人。一根“白头签”打十板子,如若抽出的是“红头签”,那便是要重打五十大板。

王顺头皮一下子麻了——这个在官场厮混了一辈子的老东西至今还只是个七品知县,前程即便不说是黯淡无光,至多也只有萤火虫那么一点,于是也就当真撕破脸皮,要闹得诸暨乃至浙江官场上下不得安宁了!公堂施刑关乎朝廷规制、官府威仪,竹签一旦撒下来,是断然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自己虽说省里有靠山,毕竟鞭长莫及,自己吃皮肉之苦事小,却定会成为浙江官场的一大笑柄,日后还有何颜面在官场厮混?罢罢罢,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就再给这个老东西认低服软一回,今日之事一了,立刻给张中丞写信告状。你孙大老爷的魔症既然已经痊愈,又能坐衙理事,再若是顶着省里清丈田亩的差事不办,张中丞还收拾不了你?!

想到这里,王顺立刻叫道:“堂尊息怒,堂尊息怒。”

孙嘉新把手停在了签筒的上方,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顺苦着脸说:“堂尊待罪的话,卑职可从来没有说过,万望堂尊明察!”

对着孙嘉新,他的确摆出了认低服软的样子,连称呼都从“属下”换成了更为谦卑的“卑职”;可是,当他转头面向着站在大堂上看好戏的六房书吏、三班衙役,却还是往日一贯的嚣张跋扈:“谁敢如此放肆,挑拨县尊县丞?”

王顺在省里有后台人尽皆知,也的确已受命署理知县,六房书吏、三班衙役都不敢得罪他,赶紧收敛了脸上方才那讥讽的笑容和兴奋的神色,目光畏缩着不敢直视王顺。

孙嘉新望向了方才在街上遇到的那位衙役班头:“你们都听见了?挑拨县尊县丞,这个可不是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