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尤传长这般大,是头一回见着父母打的这样凶狠,又见两个姐姐都遭了殃,不但半步不敢上前,反而吓得连跑带蹦的跑到院子里头去了。
如此儿女们也劝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夫妻二人打了一场架,到最后双方松开了手,各自气喘吁吁,怒目而视的退到两旁时,这才见得向氏披头散发,脸颊红肿,嘴角出血,贾金城却是颈脖上道道指甲抓痕,却是道道见了红,
“毒妇,我要休了你!”
贾金城伸手一摸在脖间摸到了血迹,向氏也是不甘示弱,
“贾金城你想得美,老娘为你生儿育女你想休妻……没门儿,老娘要和离!”
向氏吼出一声和离,二人都俱是愣了愣,这么多年夫妻,往日里向氏仗着生了儿子,抠了家里银子贴补娘家,做得太过时,逼得贾金城太急,贾金城便嚷着要休妻,但凡说出“休妻”二字,向氏多半是又哭又闹,不肯点头,贾金城旋即罢手,夫妻二人闹一回,收敛一阵子,下次又犯,向氏却是从未说出过“和离”二字。
只这一回夫妻二人心里总归是隔阂太深,向氏也倦了贾金城的冷漠,却是不由自主将这心里的话给喊了出来,贾金城愣了一愣,低头看着自己被扯破的衣裳前襟,半晌点了点头,
“好……即是如此,我们这日子看来也是过不下去了,不如……就和离吧!”
他点了头,不光是三个孩子惊住了,便是向氏也惊住了,向氏愣在当场半晌,涩声问道,
“当……当家的,你……你当真要与我和离?”
贾金城喘匀了气,抬头看向院子里正呆呆站着的三个孩子,吩咐一声,
“五莲,去把摊儿收回来吧!”
五莲心知这是父亲有话要说,应了一声,领着六莲去了,贾金城又吩咐儿子,
“老七,你也去吧!”
贾尤传见今日这架势,也是被父母这打架的狠劲儿吓住了,不敢再留,老老实实转身就追着同样一脸忐忑的五莲二人去了,贾金城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对向氏道,
“你我夫妻这么些年,到了如今,你自己心里实则也是明白的,这日子……已是没法子过下去了,即是相看两相厌,又何必相互折磨,不如早些分了,以后我婚你嫁,各自安好便是吧!”
向氏立在那处,瞪大了双眼,脸上满是茫然,似是没听懂贾金城话里的意思,半晌之后她才好似明白过来,脸色阴沉下来,恶狠狠瞪着贾金城,
“你在外头有人了?”
贾金城叹一口气摇头,
“没有,只是这日子我不想过了,休了你……确是对你不好,你如今年纪实则也不算太老,以后还可以再嫁的,和离是最好的!”
向氏面容逐渐狰狞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若是你在外头没人,没有狐狸精勾着你,你又为何要同我和离?”
贾金城一脸厌恶的看着她,
“你还不明白么,这同旁人有何干系,这么多年我已经忍够你了,我们还是放过彼此吧!”
你为何不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偏要往旁人身上推?
向氏只是不信,状似疯狂的冲过来又要撕扯贾金城的衣衫,
“胡说!胡说!你都是胡说……贾金城,你凭甚么忍不了我了,我才忍不了你呢,这么多年我才是受够了,你凭甚么要与我和离……我才要休了你!”
贾金城起身避开她的飞扑,快步走到了门外,回身对她道,
“今日里即是把话都说开,我的主意就不会变了,和离之事我们之后再说,如今四莲还没有找回来,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必不会与你向家善罢干休!”
说罢再不理快要疯了的向氏,出去吩咐儿女们,
“你们先回家去,爹出去寻寻你四姐!”
五莲忙道,
“爹,前头牟公子就去寻四姐了,他还回衙门召集了人手……”
贾金城闻言心头一松,
“牟公子已经带人去找了么?”
五莲点头,贾金城想了想快步出去,
“我去城门处瞧瞧……”
这厢忙到外头叫了一辆马车,跑到南城门处打听,只他回家时就已天黑,又同向氏闹了一通,再赶到城门处时,城门早已紧闭了,他一个小小的仵作,也没那本事让守城官开门,只能又转而去了城南向家。
待到了向家,却见得一家子也在那处焦急呢,贾金城进去一问情形,听说了向老太被牟彪带走,又其间向老太如何带着四莲出去,还得了十两银子的事儿都问出来了,贾金城怒不可遏,指着向家人怒吼道,
“今日若是四莲无事便罢,若是有事,我必上报官府,与你向家人决不干休!”
向大苦着脸上来劝道,
“姐夫啊,这事儿都是娘干的,我们是真不知晓啊!”
贾金城怒哼一声,甩袖而去,却是不管向家人在身后如何呼唤,急急又赶去了城门处,这厢心急如焚的等到了后半夜,也亏得他有个北镇抚司仵作的身份,进进出出也有腰牌,若是不然,深夜在城门处逗留,早被巡城的官兵抓走了。
后半夜,城外有人叫门,城头的官兵验看过腰牌之后,将人放了进来,贾金城这厢正坐在雇来的马车里枯等呢,听得响动忙站起身去看,果然见得有三骑进了城,城门前火把亮如白昼,他一眼就瞧见了打头骑进来的是牟彪与女儿四莲,忙迎了上去,
“四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