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什么时候,二十多条虎狼一样的汉子,已经呈半月型,无声的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水的蓝大衣,手都直直伸着,明显在袖筒中藏着有家伙,眼睛闪着阴冷的光。
汗当时就下来了,马建国手忙脚乱的拔出腰间的三八军刺,宝山和小明也从军挎里拿出了菜刀,三个人肩并肩靠在了一起,瞪着血红的眼睛,摆出拼死一搏的姿态,呼吸粗重的如同困兽。
深沉夜色,徒然间,有了让人窒息的寂静。
人群分开,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下午刚被他们洗劫的佛爷小顺子,脸肿的象是个猪头,步履维艰,可以说是一步一咧嘴,但眼睛却放射着坚定而仇恨的光。
“就是他们三个!”
因为牙被打掉,说话有些透风,但并不影响小顺子充满恨意的指证。
跟在小顺子身边的另外一个人,是个三十来岁,身材矮壮的汉子,他的头顶秃的比镜子还亮,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目光象狼一样,流动着嗜血的磷光,最有特色的,是他唇边的八字胡,黑黑的、细细的,就如两把出鞘的刀。
这个人,就是南城胡子。
在北京四九城的顽主中,南城的顽主并不着人待见,这主要是因为南城穷,所以南城顽主在经济交流方面,相比东西城顽主便少了几分气焰,胡子从西北监狱的回归,把这一切情况都给改变了。
胡子并不是刑满释放人员,他是一个越狱犯,在从西北监狱逃回北京的过程中,背着好几条人命,用他的话来说,老子现在多活一天就是多赚一天。
胡子以前是天桥练跤的,正宗的跤行子弟出身,手上有功夫,在没被抓进监狱时,就是南城黑道中呼风唤雨的人物,这次回来,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行事更加无所顾忌,南城因为他的回规,一时间成了风云之地。
胡子曾听人说过,马建国是陆野的弟弟,所以道上的人都不敢轻易招惹,就算有什么事情,大家看在陆野的面上,也会容忍三分。
胡子没有见过陆野,他以前混的时候,陆野还没有出道呢,等从监狱里逃回北京,陆野早已经征兵走了,不过,关于陆野的事,他到是听说过不少,虽然说得人一个个信誓旦旦,有如亲眼目睹,但胡子还是觉得,这其中必有夸大之词,根本就不可信,而且,他今天要立威,就更顾不得那么多了。
胡子专门把东城的安子、西城的金三也都给请来,他要用这个机会宣布,从此,南城就是他胡子的天下,安子和金三不敢招惹的人,让他胡子给办了。
“报我的号了么?”
胡子口中问的是小顺子,眼睛瞅的却是马建国他们三个,街边的路灯都被打碎了,地上的白雪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凄冷的幽光,使胡子那张在暗影中的脸,有着刀锋般的凌厉。
“报了呵。”小顺子象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他们打我打的更狠了。”
“钱呢!”
胡子沉声问道,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二四板挫改制成的三棱刮刀,胡子的眼中流淌着呼之欲出的血腥,空气一下变得滞凝起来。
马建国从兜里掏出剩余的钱扔在了地上。
他看出来了,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所以故意把钱扔在了地上,希望胡子能弯腰去拣,只要有那么一丝空隙,他便扑上去跟胡子玩命。
他的希望落空了,到地上去拣钱的是小顺子。
“我的人也敢打,好胆!”胡子挑着嘴角,冷叱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