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之后。
晴空万里,白云如棉花一般在飘荡在天空,清风拂过,把白云撕成一丝一缕的纱线。
宁波港上,一艘巨大的商船在水手的号角下,缓缓驶出。
这标志着一个传奇的离去。
离去不是逝去,他终究会回来。
等他回来那一天,整个江湖都必将为之颤动!
木一刀怔怔望着巨大的商船,深邃的目光缓缓收回,整张脸又变得淡然自若,像是胸中有万千丘壑一般,处处流露的都是自信。
他缓缓道:“兄弟,两年之后的中秋,大哥率靖难大军,在此恭候!那时!你无须任何顾忌!”
他豁然回头,双眸若电,寒光急射,厉声道:“走!去成都府!”
“王爷?去成都府?”
木一刀自信一笑,道:“那里隐居着一个盖世奇雄,他熟读兵法,有经天纬地之才,堪称当世卧龙!”
“除了王爷您,当世竟有如此雄才大略之人?”
木一刀深深一叹,缓缓道:“当然有!现在起事在即,必须走一趟了!希望我能够打动他!”
茫茫大海,狂风呼啸,碧波狂涌,水与天接。
旭日初升,把天空和大海同时染红。水映着红天,火烧着碧水,这人间奇景,也只能在大海之中才能欣赏。
傅残双眸深邃,瞳孔闪着奇光,望着茫茫大海,心中不禁涌出几分苍凉。
身残体废,独自离乡,这种感受当然不好受。
尤其是身后还有佳人等候。
想到错儿临走之前,哭得撕心裂肺,几欲晕倒,他的心就像是有刀在割,痛得几乎窒息。
这傻姑娘在这两个月,极尽温柔,把自己照顾的像是初生婴儿。羞涩如她,都放下包袱,任自己轻薄,若不是担心自己身体,可能连最后一步都会走完。
在她的坚持下,两人请木一刀做媒,在军舰上拜了天地,成了夫妻。
照她的话说,这样自己就不会忘了她,就不会不回来。
傅残也是感动无比,有这群傻姑娘爱着自己,他才觉得心情如此沉重。
眼前这无穷无尽的水浪,像是不断拍打着他的心脏,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是如此的珍贵。
自己已不再是截然一身,楚洛儿还在孤绝山等着自己,朱宥还在青城山昏迷不醒,何问月乃是自己的妻子,并还被留在奇士府。还有洛惜,那个傻丫头一直盼着自己提亲。
还有辜箐据道爷说,她在青城山专心修炼,等自己去接她。
还有错儿
还有清歌
他心中猛然一跳,不知不觉,竟然有这么多在意自己的女人。
这些人,他都愿意为她们而死!
但,如今!他必须为了她们和自己,活下去!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这么多的坎坷,这么多的挣扎,他早已学会情绪内敛。
他的脸色虽然不会有变化,但他的眼神却好似包含了天地万物一般,在不断变换。
海风很大,吹起他的衣袍,吹起他的长。
他依旧如以前一般,长袍,长,长剑。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脸!
他的脸已然藏住,上面戴着的,是那个洁白的面具。
他现在是船上的怪人。
因为他几乎不说话,不与人交流,也不会摘下面具。
没有任何人招惹他,因为他的眼神,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奇光。
阳光明媚,洒在碧海之上,天更蓝了,海水也更蓝了。
他缓缓转身,回到船舱,他现在的身体,比正常人还要孱弱,禁不起这么大的锋风。
这艘巨大的商船,有独立房间的人极少,但他就是其中一个。
木一刀给了一千两银子给老板,这些钱足够他在船上住五年。
关于这艘船的主人,在诸位水手、商人看来,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据说武功很高,还是个绝色美人。
这些内容,傅残并不关注,他只想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到东瀛。
他并没有想好到了那里之后具体怎么做,但想来也是加入一个小门派,做做打杂的活路,感悟一下最底层的人生。
他缓缓打开窗户,大风直接从外面疯狂灌进,比甲板上的风更加强大。在这种力度之下,一个东西是很难保持平衡的。
包括!剑!
用风来练剑!再好不过了!
他看着自己手上古老的剑鞘,眼中露出迷离之色,无论何时,破风剑都会在自己身边,绝不会离开!
它就像是自己的影子,无论何时何地,都跟自己紧紧连在一起。
他现在右臂尽废,几乎不能用力,只能左手握剑!
当他握住剑的那一刻,一股血脉相连的感觉顿时传来,仿佛浑身多了一股使不完的力量!
长剑有灵!破风剑跟着自己这么久,早已有灵。
或许它远远不如天下第一神剑青华剑,也不如秦始皇陵刀兵冢之中那柄千年青铜煞器,甚至还不如困魔锁链。
但他却实实在在是自己的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