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扬州血雨(1 / 2)

魂断李姬园 陈于明 0 字 2023-02-10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李香血溅桃花扇的故事,像长了翅膀似的,迅速传遍了秦淮河畔,传遍了整个南京城。人们万万也没有想到,在烟花巷这样一个下九流的地方,竟出现了这样一位刚烈的女子。阮大铖听说此事后,也不由得对李香的刚烈心生敬佩。他本想迫害李香,却万万没想到,给李贞丽找了一个如意郎君。一想这事,阮大铖的心里就来气,他也不想就此放过李香,阮大铖心里说:“只要我阮大铖还活在这个世上,你李香就别想过太平日子。”

虽说目前清军大兵压境,大明王朝的半壁江山危如累卵,但弘光皇帝却天天像没事人一样,吃喝玩乐,丝毫不知为国分忧。阮大铖为了讨皇上的欢心,就写了一部新戏――《燕子笺》,并把剧本呈给了弘光皇帝。弘光帝看了剧本一眼,就把它放在龙书案上,然后又说:“剧本朕就不看了,阮爱卿文采盖世,想必写的戏也不差。好剧本是有了,阮爱卿再找一些好的演员,这事就十全十美了。”

“皇上,媚香楼有一位名叫李香的歌妓,这小女子的唱功可是南京第一,在秦淮河畔红得发紫,妇孺皆知。如果让李香主演这部戏,此戏肯定好看。”阮大铖说。

“好、好、好,就让她主演这部戏。朕这就下旨,召她入宫。”

宣旨的太监走进媚香楼,宣读了让李香入宫的圣旨。媚香楼的姐妹们听了这道圣旨,个个对这个不知亡国恨的朝廷都很气愤,但大家也只有把怒火压在心头,敢怒而不敢言。李香却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她这一笑,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宣旨的太监问她为何发笑,李香说:“我笑的是,弘光小朝廷,君是亡国之君,臣是亡国之臣。现在,清军已打到淮河边,扬州、南京危在旦夕,弘光小朝廷不思抗敌,反在这儿寻欢作乐,这样的朝廷不亡,天理不容。”

“大胆,你一个小小的烟花女子,竟敢口出大逆言,看我不奏明皇上,要你的脑袋。”听了李香的话,宣旨的太监勃然大怒。

“悉听尊便。”李香毫不畏惧。

“不过,咱家又想了一下,还真不能杀你,如果把你杀了,还有谁给皇上唱曲呀?来人呀,把李香给咱家带走。”

几个官兵一拥而上,就要抓捕李香,李香冷笑了一声,说:“不用你们动手,姑奶奶我自己会走。”李香说到这,又看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媚香楼的姐妹们,泪如雨下。她哽咽着说:“姐妹们,香儿走了,你们自己要多多保重。”郑妥娘、小红等人都站了起来,围着李香失声痛哭。李香说:“姐妹们,不要哭,擦干眼泪,坚强一些,这些昏君、狗官们,吓不倒咱们。放心吧!我李香不会给你们丢人的。”

李香入宫后,整日和一些戏子们在一起,排演阮大铖的新戏――《燕子笺》。过了一段时间,阮大铖感觉排练的差不多了,就上奏弘光帝,可以演出了。弘光帝很高兴,立即下旨,自己要和满朝文武,在熏风殿欣赏阮大铖的新戏《燕子笺》。阮大铖心里乐开了花,自己的盖世才华,这下终于用了用武之地。阮大铖心里说:“皇上看了老夫的戏,指不定会有多高兴呢。哈哈,阮大铖呀阮大铖,你就等着领赏吧!”

熏风殿上,弘光帝和满朝文武,全部到齐了,随着锣鼓声起,阮大铖的新戏《燕子笺》终于粉墨登场了。很快,李香出场,她一出来,让弘光君臣们都激动万分,大家都知道,李香是名震南京的名妓,唱功在南京城甚至是整个江南,都是无人能比的。今日,大家终于可以一饱耳福了。

李香轻启朱唇,唱了起来:“赵文华,陪严嵩,扮粉脸席前趋奉。丑腔恶态,演出了真鸣凤。俺做个,女祢衡,赴渔阳,声声骂,看你懂不懂。堂堂列公,半边南朝,望你峥嵘。出身希贵宠,创业选声容,□□花又添几种。东林伯仲,俺青楼皆知敬重。干儿义子重新用,绝不了魏家种……”

听着李香的唱词,大家的心情由高兴激动一下子变得恐惧紧张起来,这唱的是什么词,这是在找死呀!阮大铖听着听着,脸上的冷汗也流了下来,他心里说:“李香,你干什么?莫非你疯了?不要命了?你怎么敢唱出这样的戏词?”弘光帝听着听着,脸色也变了,他突然拍案而起,大声吼道:“别演了,别演了,给朕停下。”弘光帝一发火,满朝的文武大员,戏子乐师们全都吓坏了,急忙跪倒在地,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唯独李香立而不跪,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弘光帝。

“阮大铖,这就是你写的好戏?”弘光帝怒吼着,“什么意思?什么意思?你写这戏是什么意思?”弘光帝说到这,又坐了下来,两眼怒视着阮大铖。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此时的阮大铖,吓得是体如筛糠。“皇上,这戏词不是老臣写的,这个李香,她擅自改了老臣的戏词来辱骂朝廷,皇上如果不信,可以御览老臣的剧本,剧本里绝没有辱骂朝廷的戏词呀!”说完这些后,阮大铖已经是泣不成声。

“李香,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骂朝廷,你有几个脑袋?看样子,你是想做一个贞节烈女呀!好,朕成全你。来人,把李香拉出去,斩首示众。”弘光帝此时已经气疯了。

“皇上,一刀杀了她是不是太便宜她了?”阮大铖说。

“阮爱卿,你说该如何处置?”

“皇上,老臣建议,应该把她打入大牢,那里面阴暗、潮湿,有的是虱子、跳骚、老鼠,对了,还有蛇,让李香住在那里,应该不会寂寞吧!皇上,让她呆在那里面,不必一刀杀了她好吗?”

“阮大铖,你真是缺了八辈子德了,你不得好死!”李香指着阮大铖,破口大骂。

“香儿姑娘,别生气嘛!是老夫救了你一命,你应该感谢老夫才对。”阮大铖此时又得意起来。

“阮爱卿,你真是太聪明了,朕怎么就没想到呢?好,传朕旨意,把李香打入大牢。”弘光帝说。

面对着醉生梦死的弘光小朝廷,吴伟业伤透了心,绝望至极的他,以自己的身体不适为由,上书辞掉少詹事一职。弘光帝看了吴伟业的奏折,心里说;“吴梅村呀吴梅村,我大明朝廷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既然你不想干了,那你就回家吧!”想到这,弘光皇帝大笔一挥,准了。

辞掉官职的吴伟业,骑着马走出了南京城。走了一阵子,他停住了,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庄严巍峨的南京城,不由得悲从心头来,泪水模糊了双眼。吴伟业仰望天空,大声喊道:“□□爷,你如果在天有灵,就看看你创下的大明基业吧!看看你打下的大明江山吧!你好好看看,被你这些不肖子孙糟蹋成了什么样子。大明朝二百多年的基业,恐怕就要到头了。□□爷,你显显灵,保佑保佑这危如累卵的大明吧!□□爷,伟业的话,你听到了吗?”喊到这里,吴伟业再也控住不住自己悲伤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

自从吴三桂引清军入关以来,李自成的大顺农民军几乎就没打过什么胜仗,北京、山西、陕西等地先后丢失,无可奈何地李自成,只好率自己的残兵败将退入湖北。大批农民军进入了左良玉的地盘,左良玉慌了,在病中他急忙召集诸将议事。

左良玉剧烈咳嗽着来到议事厅,他见诸将都来齐了,就坐了下来,有气无力地说:“这个可恶的李自成,打不过满鞑子跑到本帅的地盘上欺负本帅来了。看来,老夫想安心养病也养不成了。诸位,咱们走吧!”

“父帅,你就这么害怕李自成?”左良玉的儿子左梦庚说,“现在,李自成已被清军打成了惊弓之鸟,成了一群残兵败将,父帅还怕他干什么?”

“左帅,咱们有水陆大军八十万,完全可以和李自成一决雌雄。”大将金声桓说。

“八十万,”左良玉苦笑了一下,说,“金将军,咱们只是号称八十万,怎么,你还真当真了?咱们的队伍,新兵多,战斗力不强,如果与闯贼交手,恐怕是凶多吉少。我左良玉,还有你金将军,都曾与李自成交过手,可那一次不是大败而归。这个李自成,虽然打不过鞑子,但对付咱们还是绰绰有余。走吧!惹不起咱们躲得起。”

“父帅,离开武昌后,咱们去什么地方?”左梦庚问。

“去南京。”左良玉回答得很干脆。

“左帅,咱们几十万水陆大军浩浩荡荡开往南京,皇上会怎么想?南京的文武大员们会怎么想?没有皇上的旨意,咱们擅自进京,名不正言不顺呀!”金声桓说。

“本帅此次进京,要清君侧。马士英、阮大铖把持朝政,迫害东林党和复社,把弘光朝廷搅得乌烟瘴气。这次本帅出兵,要诛杀马、阮二贼。”

“左帅,万不可如此!如今,闯贼进军湖北,清军兵临江淮,大明外患如此严重,不能再起内乱了,左帅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要顾全大局呀!”金声桓听了左良玉的想法后,就苦苦相劝。

“好了,别说了,本帅主意已定,明日起兵,沿江而下,直捣南京。”左良玉说着说着,剧烈的咳嗽起来。

清顺治二年的三月二十三日,左良玉在武昌起兵,提出了“清君侧”的口号,率水陆大军,号称八十万,沿江东下。左军陆军,沿长江两岸行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浩浩荡荡,旌旗招展,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左军水师,沿江而下,大小战船布满了长江江面,船上左军盔甲鲜明,刀枪明亮,一门门火炮架在船上,显得威风凛凛。

左良玉“清君侧”的消息传到了南京,弘光朝廷一片混乱。六神无主的弘光皇帝,急忙召集文武议事。马士英建议,调集江北三镇兵马堵截左良玉。弘光帝说:“马爱卿,现在清军已兵临江淮,在此关头,如调江北兵马,何人阻挡清军?”

“皇上,如果清军来了,咱们还可以结城下之盟,如果左贼来了,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也许左贼不会对皇上下毒手,但他会架空皇上,把皇上变成傀儡,玩弄于股掌之中。汉献帝的下场,皇上不会不知道吧!”

“不、不、不,朕决不做汉献帝,朕也不允许大明的朝廷里出来一个曹操。立即传朕旨意,调集江北兵马,堵截左贼。”

左良玉在众将的簇拥下,站在船头,看着自己的水陆大军,心里充满了自豪。左良玉十分高兴地说:“本帅有此雄师,何愁奸佞不灭,用不了多久,南京城就会成为本帅的天下。”说到这,左良玉剧烈地咳嗽起来。

“父帅,江面上风大,你还是回船舱休息吧!”左梦庚见父亲这个样子,十分心疼地说。

“没事,没事,小小的江风,岂能打倒本帅。”左良玉说着说着,咳嗽得更厉害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忽然,他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人一下子歪到在船头上。众将大吃一惊,急忙把左良玉搀扶起来。

“左帅,你不能在外边了,快进舱休息。”金声桓说。众人也都劝左良玉进舱休息,左良玉见众意难违,只好在金声桓的搀扶下,走进了船舱。很快,军医走进了船舱,给坐在太师椅上的左良玉看病。看着看着,军医的脸色大变,左良玉一看军医的脸色,什么都明白了,他挥了挥手,咳嗽着说:“你下去吧!你下去吧!”

“左帅,小的无能,小的无能,请左帅恕罪。”军医连连磕头。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本帅不怪你。可惜呀可惜,马、阮二贼不除,本帅死不瞑目。”左良玉说完这话后,已是泪如雨下。

“左帅,”众将齐叫一声,跪了下来,船舱内哭声一片。

“人活百年,终有一死,诸位也不要太伤心、太难过了。梦庚我儿……”

“父帅,孩儿在。”左梦庚哭着往前跪爬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