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安红,我想你(1 / 2)

坠入爱河 蒋偲昕 13516 字 2019-10-02

 (1)

“奶奶个熊!”风忍不住骂了句,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网速,首先,他认为一万块以下的机器都该给扔掉,其次,单机连接速度小于128K的线路都该封掉,很不幸,他现在就呆在这样一个既破又慢的网吧里和通宵苦苦鏖战着。1999年的中国网络,一方面网民们还在为了能上到专线的ISDN而兴奋着,另一方面各种各样的网络公司也正热火朝天地开张或者倒闭着。

还好,当风把比尔盖茨的祖宗*到第三十六代的时候,一切恢复了正常,风瞄了瞄隔壁的屏幕,进了网易,熟练地输入了“马桶”。

“哇噻,他叫马桶哎!”隔壁的美媚叫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安分地又蹦又跳着。她的身材似乎有点庞大,却很是灵活地在那里扭来扭去。这个美媚有点意思,风对自己笑了笑,心里咯噔了一下。

“靠!”风又骂了一声,都说春天是发花痴的季节,怎么现在冷得这么热烈的季节还在躁动!不过,好像,隔壁的这位美媚是有点可爱的!

风向来都不喜欢进聊天室的,尤以网易为最。聊天室给人的感觉仿佛又是一个纷乱的小社会圈子,同样复杂的人际关系,同样的以权谋私,同样地拉帮结伙,而这一切,又都会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淡漠掉,风不喜欢,而网易,这里一切又体现地尤为突出,从历史上著名的网易京海派骂战开始就是如此,而在聊天室,一帮无聊刷屏的人,一个个幼稚而又肤浅的初级黑客在这里展露身手,见了徒自心烦,不过,为了一个特殊的目的,他有踏进了这里。

“相对而言,我还是比较喜欢狗男女。”风见到了个叫“猫男女”的,用公聊跟他打了个招呼,这时又听到了隔壁的笑声,她怎么就那么爱笑的?好像,她叫——JENNYBOY!什么?风吓了一跳……不会是……JENNYBOY?还好,不是代表*的JENNYGIRL!

“为什么不叫JEENYGIRL?”风问她。

“可能我还比较正常,对同性不是很有兴趣。”美媚回答。

“我有点佩服自己了,一直那么好运,凌晨了,网上正常的人不多。有一个都给我遇见了。还是个漂亮美媚。”风油了一句。

“是啊,我很正常的双性恋者!”

当!风拍了拍自己,表示还很清醒。“I服了YOU,我知道为什么要叫JENNYBOY了!”

“聪明的孩子我喜欢!”美媚抛了个媚眼过来。

我闪!风一个漂亮的侧身。顺便把媚眼送到了收藏夹里。

“你好,贵姓啊?怎么这么面熟啊?”风、套了套近乎。

“小女木村拓载家的疯子是也。”

“原来是李小姐,久仰!”久仰?只怕是皮痒了,要不是在网上,飞过来的就不只是西红柿和臭鸡蛋了,多半奉送个浪人情歌的原人原唱——五百。“要是能知道你的大名我相信今天一定是个完美的夜晚!”

“玲。”

“丢了一个字吧。”风若有所思,两条浓眉拧成了一股。

“什么?我又丢东西了?你怎么知道的?”美媚大叫了起来,风看了看,发现她的尾巴没有被踩到。

“少了个玉字。”还是风比较平静。

“你有病啊?知道我常丢东西还吓我?”美媚瞪了瞪眼睛,她的眼睛不是很大,但是很有活力的那种。

“我是有病了。”风对自己说,如果一见钟情是种病的话。

“请不要满怀激情的乱蹦,我不习惯面对波涛汹涌的飞机场!”风告诉美媚,美媚一顺手敲在他头上,“你想学如来佛祖啊?想找满头包你明说!”

风苦笑,很少见到如此凶悍的女孩,难道这是另类的温柔?风惊讶地发现他不断在给这个美媚找着美好的理由,又苦笑地暗地摇了摇头。

“没工夫跟你烦,对了快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经典一点的语言,我要镇镇他们。”

“有啊,你要多少?”

“来二两!”

“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因为我怕我说了,我就会死去,我不敢死,因为我怕我死了,就没人能象我一样爱你。”风低着头打出这句话,不敢看她,怕自己的眼神灼伤她。

“谢谢。”美媚给了风一个免费20%的加量微笑。

“还要吗?”

“就这句就能撑死他们了!呆会再说。”美媚打了个漂亮的响指。

风第一次发现,网络也是有季节的,恩,春天到了。

风不知道,他和美媚的结识,应该算是在网上呢,还是在现实。不过他能说清的,那是在四川大学门外的网维。1999年1月8日。风大四。

到第二天清晨下网的时候,风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当他和美媚同时站起来的时候,用专业术语来说,他对她是虫视,她对他是俯视。

“天,你小时候是不是吃错药了?长这么高?”轮到风叫了起来。美媚用一种很可爱的眼神看着他,稍微有点讶异。脸上写的都是问号,还有几颗由于熬夜滋生的成长的烦恼。

风很害怕故做可爱状的女孩。特别是当她们以很经典半歪着头附上一个掺了十斤蜂蜜的微笑望着他的时候,风会恨不都把自己扔到动物园里去看大猩猩跳舞,记得上一个以莉香式的回眸一笑买一送一日本式“哟!”的女孩早已被他打入了早餐杀手的行列,还好,风说我吐啊吐的就习惯了,说完又吐了起来,不过这次,他却从美媚的眼里看到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讯息,同昨天刚喝的女儿红一样,让他迷乱,没有了反胃,也许真的是吐啊吐的就习惯了!

176的身高在四川来说不能算矮,但是风发现美媚不是普通的高,至少,至少要想和她打KISS的话,他要穿双四工分厚的鞋才能不用掂着脚。风认为自己在思想犯罪,他罚自己多看了一眼美媚。

“走啦!”美媚拍了拍风的肩,以她的高度,很顺手的,然后蹦蹦跳跳地往前去了。

风又打了个问号,第一次发现自己有点对得起语文老师,至少知道问号的用法如此广泛。她怎么就这么青春的?风现在看到什么都象棺材!

“你到底有多高?”风追了上去。

“180。”美媚的语气有些调侃。

“回家找我老妈算账去。”风自己嘀咕着。很显然地对地心引力表示了极大的愤慨!

(2)

有人说大学里有三门必修课,恋爱补考和旷课,照这个来说,风的分数相当的高,除了恋爱,不是他没谈过恋爱,而是他的爱情都不怎么完整,他用了一句话来总结:话说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他的四年就是在分分合合中走过来的,有时候他把人抛弃了,有时候人又抛弃了他,他不算一个滥情的人,但是他是一个多情的人。很多次,在和一个个的女孩接触之后,便有了日久生情的故事,但是向美媚一样,让他第一眼就如此着迷的,是第一次。他说不清楚自己对美媚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怀。寂寞?孤独?空虚?或者是即将离别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小圈子带来哀愁徒然而生的情愫?他只知道,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耳朵里听到的只有美媚清脆爽朗的笑声,瘦瘦长长的身影,和一双精灵的眼睛。

风的日子是带着些精彩的平淡。他和几乎所有的毕业生一样落在围城般的彷徨里,走出去,是四年来一直的愿望,这些年就靠着这个目标支撑着,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可是一旦真的要走出去了,他犹豫了。他有信心,但是信心不说明他就能真正经受起这个太过现实的社会为他准备的挑战,他希望有人陪他一起走,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可人儿。风问自己:我怎么了?

美媚走时给风留下了CALL机号码,说再联系,可是直到放假,风也没能和她联系,大四的生活跟打仗一样,每个人都来回奔波于各个战场,奋斗到肠胃跌停板为止,那天风的同学摔了一交,出了很多血,医生给他验血的时候得到这样一个结论:这是三十八度的泸州老窖。看了三年学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糟蹋别人和自己的衣服,今天风也总算是明白了送别的意义就在于上吐下泻外加给老友身上留下点永不消逝的痕迹,想到这里,他把刚擦的满手的液体抹到了旁边一个人背上,为了掩饰,故做痛苦地爬到了他肩上,顺带把脸也擦了擦,其实心里想的是怎么好久没看见美媚了。

过了这学期,有关系的几乎都联系好了单位,四年来训练有素的花天酒地功夫帮了大忙,夜夜笙歌,乐坏了附近的酒店和OK厅老板,见到他们都会很自觉的打上八折,据说和饭店员工有了更直接的感情交流,他们的消夜比老板还吃得好,饭局上都是在灌酒,菜被扔在一边坐冷板凳,只能算个替补,等到风一帮子挺着一肚子酒傻样拉拉的时候,那些流了半天口水的丘二们一拥而上,老板碍于拉不下面子,只能在一边干咳几声,提醒下班时间到了,然后自己和老婆躲到孝敬五脏庙。

风一般走出去的时候还能保持目前我还处于凌界状态的感觉,然后把每个走过来的女生当成美媚,微带点色相地笑着,一双桃花眼看的对面的女孩心里砰砰乱跳,红着个脸匆匆走过,还不忘羞涩地望风瞟上一眼。

空虚的生活让好多人都想起了自己呆在被爱情遗忘的角落。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跑到女生楼下每天晚上大叫:神啊救救我吧!一般都是找个路边一坐,看对眼了的就上去问一声: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据说成功率能达到五十个百分点,因为很多女生说这样的邂逅很浪漫。

风也试过,不过行不通。不是没人答应他,而是他一走上前去,出口就是美媚,他面前的女生通常都是愣愣看他两眼,然后走开。风只感觉自己象足了色狼。

风的身后不乏追随者,川妹子向来泼辣,虽然有时候不至于那么直接,冲上去就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不?”但是风总能感觉到很多默默的关怀。他朋友常戏言,我要是你,早发了。这些女孩里,不少有钱的主。风不屑这样去做。而除了这些,风也不介意小小利用一下她们,于是他撒了一个小小的谎,骗来了很多美媚的消息,虽然这些消息多半是带有对美媚攻击性的。没想到的是,美媚居然也大四了?风不由开始考虑戒烟和谢绝熬夜的可能性。有时候,男人比女人还要害怕衰老,虽说男人四十一支花,风还不想他这朵开得这么早。

模特班的?靠!早该想到了,要不长这么高用来探测月球不成!不过,不过这个问题有点麻烦了。老妈说过,找老婆要找内秀的,不能太张扬的,要不你小子看不住!棘手。回家找军师先。

风的妹妹一向都是个好听众,好听众的概念就是只会在一边乐呵呵地傻笑,然后发表一点不痛不痒人畜无害的意见,多半还有点搞不定就喂她吃点药什么的经典语言,让风只有连连长叹世风不古,不过偶尔妹妹也有有用的时候,如果哪个MM家里只接受女士电话,风一般都会出点小血收买她。风的军师就是她。虽然整天迷迷糊糊,但是她的大嘴巴却常常能制造意想不到*效应。不过,不过这次就没用了。美媚离得挺远的,妹妹的覆盖面达不到。

其实风这时候需要的只是个聆听者,该做什么,他很清楚,就象他妹妹每次乘他睡觉时候把他鼻毛数得很清楚一样。于是,他给美媚打了个CALL机。

“哇,我一看到长途的CALL机。还以为是谁呢,一想,原来是帅哥,嘻嘻,不回不行哦。”美媚的第一句话就是欢蹦乱跳的。一听就知道她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现在还很新鲜。

“有没有发现我在电话里的声音格外好听,低沉而磁性。知道什么叫磁性吗?都说跟鸭子叫一样。”风臭了自己一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