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切萨雷的眼神中,她恍然大悟地把手指指向了自己。“因为我?”
“因为你。”切萨雷点了点头,他忽然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你知道caa现在有多少女明星正在恨你吗?杰弗森,你知道城里有多少女孩想成为你?成千上万!你应该去和她们分享你的成功,而不是把时间花在这里和一个失败者一起喝酒。”
“谁说你是loser。”珍妮嗤笑了一声,“别告诉我这么点挫折就把你给打倒了――知道吗,当你说自己是loser的这一刻,你就真的成为loser了。我想把那句话送给你――今晚我对你很失望,维杰里。”
切萨雷没有生气,反而欣然一笑,他贪婪地吸了一口烟,喃喃地说,“谁不是呢?”
珍妮为他满上了酒,“别这样,我们都有让自己失望的时候――我也有,去年那场谈话就让我对自己很失望。”
“为什么?”切萨雷总算有点配合的意思了。
“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差,”珍妮说,“完全没掌握住节奏,被你看穿了我的心虚,突然间一下翻上底牌,想要用女性魅力来遮掩,但做得也不好……我几乎把能犯的错都犯了。”
“但结果很好。”切萨雷说,“你还想要我夸你多少次,指出多少遍?你现在正在引领一场夏日的票房小奇迹,你是对的,是天才的决定。”
“哦,看来莉莉安转达了我的那些说法。”珍妮想到那个激动的下午,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但我想她肯定没有转达全部――那天我们说的话有很多都是关于你的。”
切萨雷没有说话,但挪动了一下,把正面冲着珍妮。
“我们认为你要为我当天的糟糕表现负上一定的责任。”珍妮说,“事实上,你要负上绝大多数的责任。”
“h。”切萨雷说。
“你知道当我发现你对和不感兴趣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珍妮自问自答,“绝望,我认为我要失去这两个项目了,然后我决定我一定要演,不但要演,我还要投资制作――然后袭来的并不是高兴和快乐,而是恐惧……我不恐惧票房和风险,我恐惧面对你,我恐惧和你谈判的过程,我甚至恐惧和你交流,如果我知道我的主意你不会赞同。有时候你是个很可怕的人,切萨,我认为你一直在用你能用上的所有因素来营造一个坚不可摧的暴君形象,当人们服从你的时候,他们得到甜美的糖果和款待,而当他们想要反抗的时候――你用了你所有的能力让这个选择变得非常可怕,暗示着一个不测的、不祥的结局,在我决定和你谈判的那一刻,我意识到你一直致力于在精神上阉割我,你需要的只是一个演技高超的傀儡,而不是珍妮弗杰弗森。”
“这份恐惧一直贯穿了我们通电话的全过程,在我和你见面前我一直在想,如果你决定终止合作怎么办?如果失去你我会怎么样?然后你知道我得到了什么结果吗?”珍妮耸了耸肩,“我是和caa签的合约,我已经可以炒掉你了,我可以换个经纪人,然后接到我想要接的影片,我可以有我的自由意志――在那一刻,这个想法变得很有吸引力。在我们谈判的全过程我都在想着这个念头:最差最差,我也只是和你‘分手’而已,甚至于在当时,我已经有了主动炒掉你的念头。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我去演和的……我知道你不会容许我有我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逼着我自己和你谈判呢?你太可怕了,我宁可直接炒掉你也不愿意继续绞尽脑汁地去抗衡你、战胜你。”
她喝了一口酒,“所以我想你的问题就出在这里――所有了解你的人都不会指望你通过对话、交流改变主意,你是如此的坚若磐石,任何一个想要改变你的人都会变得很绝望,最终,她们也许都会选择放弃。”
“你是在意图暗示我莉莉安逃回纽约的原因吗?”切萨雷问,他的语气听不出情绪,反应倒是意外的敏捷。
“我只是告诉你,那天我险些炒掉你的心态。”珍妮耸了耸肩,“当然,也许还有贝尔一定要接下时的心情。你要联想到莉儿……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切萨雷把酒杯放回书桌上,他用手指慢慢地推着它打圈儿,“那你介意告诉我吗?――是什么让你在那天没有直接把我炒掉?”
“我不知道……”珍妮说,她也有些迷惘,只能一边说一边追寻着真正的原因,“你是挖掘我的那个人,如果不是没有选择,我不想和你分手。离开你,我也有些舍不得,你的驯养卓有成效,我已经习惯了你无微不至的服务……”
她想到了自己大半年来的隐隐心结,终于叹了口气,“好吧,我对你承认,在我心里,我已经把你当成了我的朋友,尽管我知道我只是你通往梦想的工具,一个不听话的工具――但我的确把你看作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钦佩你的冷静、理智和自信,似乎任何问题在你这里都会有个答案,如果离开了你,我该和谁倾诉我的烦恼?”
“所以最终着眼点还是你的需求。”切萨雷说,语调有些嘲讽,但并不含恶意。
“所以最终着眼点还是我的需求。”珍妮理直气壮地承认,“这有什么不对吗?”
切萨雷发出几声轻笑,屋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知道吗?”这一回,主动打破沉默的人是他。“我最近也在反省自己。”
“真的吗?”珍妮讶异非常。“你,反省自己?”
“我一直在想莉莉安转述的那一番话,”切萨雷把雪茄放到桌上,深深地长出一口气,像是要把酒气都呼尽,“当然也在反省你和贝尔都不能和我愉快合作的事实,当案例只有贝尔一个的时候,那是她的问题,如果你也有意见,那么就是我的问题。跳过复杂的逻辑分析,我得到的结论是,如果我继续这样的工作方式,那么也许我会一直重复找到有潜质的新人――把我的理想寄托在她或他身上――然后在他有一定成就的时候失去他/她的过程,能找到一个一直都没有任何意见,又有潜质的艺术家,几率几乎是接近于零,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条路走不通。”
那个冷静又理智的切萨雷又回来了,他继续往下说,“但如果我像是对待一般客户一样对待你们这样的梦想种子,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们成长为我现在客户那样的人――没有人能一直做出天才的选择,我可以保证大部分时间都做出好的选择,但我的客户有很大的几率做出平常的选择甚至是坏选择,如果我时而对他们的坚持让步,那么他们可能会在沉沉浮浮中成为名利双收的大人物,但和我的目标还有很远的距离。看起来,不论我怎么选,实现梦想的几率都接近于零。”
“但这本来就不是个很容易实现的目标。”珍妮插嘴说,“就像你和我说过一样,即使你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成功的几率依然低得可怕。”
“是啊。”切萨雷的唇角弯了起来,“你永远都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像是。”
“就像是。”珍妮同意道,“那是部不错的电影――是个好选择,只是碰上了坏运气。”
“所以你的确不会为而嘲笑我。”切萨雷说。
“我想我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嘲笑你,”珍妮回答,“事实上,过去的一年里我越是接触制片这个行当,就越是敬佩你。我想如果是你来打我手里的这副牌的话,表现一定会比我好上不少。”
她苦闷地叹了口气,就像是个不满的小孩一样自怨自艾,“我觉得我是个很平庸的人,几乎什么都干不好,谈判表现得像是一滩狗屎,和温迪的拉锯战里总是束手束脚找不到步调――当你走进屋子的时候,人人都知道你是个玩家,可我呢,我永远也不会有这种气质,我不但不擅长这些,而且还不喜欢――这些事对我来说就像是注定失败的游戏,但我还要一次次地强迫自己去玩,那感觉真的糟透了。”
“但你会演戏呀。”切萨雷说,“你会这个就够了,其余的事都可以交给我――我是说,如果我们的合作关系还会继续存在下去的话。”
“你觉得我们还会继续合作吗?”珍妮问。
“我看不出为什么不。”切萨雷沉吟着说,“但也许方式要做些改变。”
“比如说?”
“我想……”切萨雷似乎也有些拿不准,他语气生涩地说,“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在这个沉重的夜晚,珍妮第一次绽开了舒心的笑容――在今晚之前,她从来也没想到自己能从切萨雷口中听到这么一句话。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明晚七点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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