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帝王,四时出郊,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示武于天下。对行猎之事,刘渊是一向热衷的,也不得不热衷。自胡夏立国,诸事繁忙,又时经战事,刘渊长年累月地脱不开身。但抽着时间,也会行围猎之事。
定都长安后,刘渊的活动范围也不似当年,到处晃悠,几乎限制在长安周边。围猎,也基本都在上林苑中。
三月春末,刘渊在长安又坐不住了,下诏北上,欲回河套行夏苗之事。以中书令兰稚监国,三王并百官辅之,刘渊自领后宫嫔妃与三省官员数十北行,刘瑞、刘琝、刘纾等王子公主随行。
从长安出发,走左冯翊,而入河东。宿卫、侍卫军士护卫北行,加上宦官、宫娥、仆侍与诸大臣亲属扈从,过万的人马车辆。
旗帜如林,很是招摇地经过夏国郡县。须卜德轸、须卜桦、王昶、郭淮、乌麟等羽林郎有幸随驾,一个个高头大马,身着亮甲,腰挎宝剑,手执雕弓,神气极了。
不是出来旅游的,羽林郎们被安排在军中,前后奔走,行军琐事,脏活累活,尽付于其手。即使如此,一个个还是兴奋不已。
之前在羽林军营中,实在太拘束压抑了,出身良好的他们,在刘渊的授意下是狠狠地操练了一番。王昶也一样,他一向自律,但能随军到外边走一遭,确是欣喜。
想当年在西河、在五原的时候,读书、文会、习武、踏青、弋猎,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当真惬意。
行进路线与王昶去岁至长安的路线差不多,走过的官道,基本都有记忆。
“不远处就是蒲坂了!”在临晋暂歇,过县城,看着有些熟悉的景象,王昶伸手指着前方道。
身边就是郭淮,这二人如今当真是相交莫逆,有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味道。二人带人脱离大部队至此,是有任务的,御驾明日便要渡河,他们是要负责沟通渡河准备的。
在蒲坂渡口,沿岸的丁壮已经被集中起来,扩建浮桥,上万人加大量的辎重,以此时蒲坂渡的条件并不足以支撑。
蒲坂尉亲自在前调度,很是卖力,显然想要表现一番。见王、郭二人带人至,很是恭敬地上前拜见,这可是天子亲军,这样亲近的机会平时可没有。
“浮桥搭建情况似乎有些慢呐!”在水岸,看着眼前的场景,王昶皱眉问道,眼睛盯着蒲坂尉。
“大河已近汛期,河流湍急,故此影响了进展。不过请大人放心,连夜赶工,定不影响陛下渡河!”蒲坂尉显然有些紧张,赶紧赌誓道。
“可否再调度些船只来,观水上只有上百条,蒲坂水岸,当不止这点吧!”王昶带着点疑惑。
蒲坂尉拊额:“倒是在下疏忽了,这就去办!”
“伯济,让士兵们也加入赶工修建!”王昶吩咐道。
郭淮先是有些愣,随即道一声“诺”。而王昶已然下马,往渡口的工事赶去。
终究还是没有发生因渡桥工事之故而迁延御驾渡河的状况,刘渊是顺顺利利地入河东,踏入当今夏国除美稷、太原之外,最富庶的郡县。此行虽为北上行猎,但实际上刘渊是为了对国内郡县进行一次巡狩,一路走走停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