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那么说没错,可最近调查出来的结果,不是说那些使者都是被荡魔堂执事杀害的吗?此事,未必便见得与谷清远有关。”
“大哥,你怎么也替谷清远说话?”脾气暴躁的修士皱了皱眉。他对金蝉峰还是相当忠心的,也是承认其正统地位的大多数谷家子弟的代表。
可是大哥显然有不同的看法:“我不是替谷清远说话,而是觉得,此事恐怕还另有内情……”
听到大哥这么说,三弟自然不服,两人又争论了一番,好不容易,转到别的话题方才逐渐平息。
两人浑然没有察觉,连他们这般的上乘子弟,对金蝉峰与萧陇峰的争端,也起了莫名的观望之心,已经不再如最初之时一般团结,而恰恰是这离心离德,对整个谷家联防的影响,是尤为致命的。
整个谷家,已经在开始发生着难以言喻的变化。
促成这些变化的原因有很多,有谷家老祖的陨落失踪,有吕氏联军的大举进攻,有连年征战的疲惫厌倦,有嫡庶之间的无谓争端,但无论如何,都离不开最近接连的失利,。
不少原本对谷家守住太桓大陆,逼迫吕氏联军妥协抱有信心的族人,不禁也开始动摇,对自己的未来,更是充满恐惧。
他们毕竟是高高在上的先天修士,不是寻常凡俗的凡夫走卒之流,想要拥有的生活,是逍遥长生,而不是沦为仆役,死士之流。
更不愿意,凄惨葬身于战场,成为无名尸骨。
等到谷家彻底覆灭了,连个祭祀的人都没有,也不会有人记得他们的功劳,这样的话,辛辛苦苦拼命搏杀,又是为何?
当谷家还有希望保留火种,甚至与吕氏划海而治的时候,谷家人充满斗志,对入侵者都是同仇敌忾。
但当入侵者逐渐深入,一步步占据有利形势,蚕食他们的抵抗力量,掠夺他们过往所拥有的一切财富之时,众修士却开始恐惧。
这并不是肤浅的贪生怕死,而他们已然看不到希望。
连嫡家的家主五世祖的嫡重孙谷清远,这般高高在上的人物,都开始内斗,他们这些子弟再努力,又有什么希望?
***
谷逍并没有注意到外面的这些风声,便是注意到了,也是恼恨于那些乱传谣言的闲人,以及其中煽风点火的不轨之辈。
他正召来自己心腹的供奉,商议如何应对使者被杀一事。
“峰主,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那些使者。是被荡魔堂执事所杀了,他们真的有办法透过重重严关,来到金蝉峰附近!”
向谷逍禀报的修士,声音中都透着一丝惊诧之意,。
显然,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那些人。恐怕真不是清远峰主所杀。”
“那要是谷清远已经与吕氏联合。又当如何?”
谷逍满脸严肃,听着这些心腹供奉的禀报,突然说道。
“峰主何出此言?”听到谷逍这么说,供奉大惊。
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若是峰主所言为真,一切问题,也可以解释得通了,但偏偏,他们并无证据。也难以指责萧陇峰便是叛徒。
“我没有证据,只是凭感觉而言……”谷逍显然也认识到这个关键之处,皱着眉头道,“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一再容忍他。不过,你们的进展也太慢了,直到现在才查清荡魔堂执事在我金蝉峰一带活动的事,难道下次等他们攻上峰来,你们才发出jǐng讯?”
几名供奉不言。并没有敢在这时候触他的霉头。
峰主正在气头上,说什么也是虚的。
好一阵之后,谷逍自己稍微平息怒气,道:“我是没有证据,不过。谷清远那边,不能再向他通告联防路线与挪移法阵的联通城池了,对外的说辞……哼,便说我另有重任委托于他。旁人又岂敢多嘴?”
供奉们尽皆眼前一亮,暗暗点头道:“峰主英明。”
他们知道。这么做还是堵不住纭纭众口,也禁不住那些多心子弟们的胡乱猜测,甚至可以由此引申出嫡家不和,家主争端之类的事情来,但总算是一个勉强可以过得去的理由,而谷清远一方,也难以借此事发难。
不管有没有证据指证他是内jiān,先断了他的消息再说,再改换布防要点,更可以抵御荡魔堂继续发起奇袭,。
“好在这一个月间,我除了派遣使者去探谷清远,更是在及时更改巡守子弟调配,以及各城池联防之策,到现在,已经有足够的成果,勉强可以应对过去的泄密。”
“倘若谷清远真的是内jiān,应该再难得到新的情报,而若他不是,也当是我误会了他,以后再作补偿了。”
谷逍叹了一口气。
“峰主,当务之急,的确及时更改联防之策,您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还请万勿自责。”
众人又再劝道。
很快,新的部署重新生效,谷家各脉展开联防自救,不再遵循过去的行军路线以及挪移法阵的利用。
为了令新的部署尽快生效,谷逍甚至派出了自己金蝉峰不少虚境高手,利用虚境的飞舟法宝搭载中下乘修士,也幸亏太桓大陆不是无穷宽广的外域虚空,每每遇到有城池出现敌情,援军都能在第一时间赶到。
连续数rì下来,荡魔堂的执事们行动再次遇到了极大的阻碍,甚至一度出现明显的伤亡,生怕消耗jīng锐的时墨,立刻便命令执事们从太桓大陆撤退,重新退回到四面海疆了。
时墨知道,谷家是改变应对之策了,派人去向谷清远索要新的情报,但却被告之,金蝉峰并没有将此事告之他们。
也即是说,整个萧陇峰一脉,都被金蝉峰所代表的谷家正统给排除在外了,正在像防贼一般防着他们,不让他们知晓关键的秘密。
当谷清远得知此事时,也是表现得无比的愤怒,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虽然在时墨等人看来,他已经出卖了谷家,甚至协助吕氏屠戮谷家子弟,早已经该被排斥在外,但谷清远自己,仍还是觉得自己出身尊贵,金蝉峰此举,却是不义,。
感觉到受到侮辱的同时,谷清也不由得有些担忧,传讯给时墨,询问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现在他们已经无法再接收到新的联防部署,也不知道谷家的修士将如何调动,能够对荡魔堂的帮助,顿时时便小了许多。
他甚至生怕再拖下去,自己熟知的那些家族秘密,也会逐一改变。
毕竟,现在谷逍摆明了便是不再相信他,要防他一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不必担心,你所知的那些秘密,不是可以轻易更改,那些修建好的密室,矿脉的位置,岂是说改便改的?还有,他利用如此的举动对付你,乍看起来,很是令人难受,但这也恰恰说明,他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内jiān,若不然,早便快刀斩乱麻,揭破此事了……”时墨写信安慰道。
“谷峰主,你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同时吸纳其余流散子弟,为自己的遭遇造势……你不是想要取代金蝉峰成为洪阳谷氏正宗吗?谷逍在家族危难之际,还只顾着勾心斗角,排斥异己,而只有你,萧陇峰主,却是积极率领族人自保,由此而得以保全祖宗留下的基业,究竟谁优谁劣,各位谷家子弟,自然会有所评判。”
写完这信,时墨便派人给谷清远送去。
但送完信之后,时墨却是暗笑。
看来,谷家是越来越乱,离被征服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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