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借古讽今六国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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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连年寇边,朝廷甚苦之。有进言天子以女子金帛贿鲜卑大人檀石槐,令其约束部属,勿使为乱。天子令朝臣议之,莫衷一是。时帝历职郎署,属文求桥玄进之,文曰《六国论》,借古讽今,痛陈其弊。天子览此文,嗟叹良久,终罢此议。后此文流入民间,士子竞相传抄,洛阳纸为之贵。

蔡邕《天策志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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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岁桥玄幼子为匪人所害,桥玄的老妻与长子桥羽送遗体返乡安葬。归乡后桥老夫人心痛幼子横死,忧思成疾一病不起,桥羽侍奉汤药不能离开。因此如今桥玄府中只有他和几个家人。命人开了那一坛“仙人醉”,又摆上几乎算的是寒酸的几样菜肴,我们这一老二少推杯换盏酣畅对饮。

曹操举杯饮尽后,皱眉问道:“世伯,今日是您寿诞,怎地除了小侄与宇霆两个,竟无一人前来贺寿?难道世道丧乱、人心不古至如此境地,看世伯失势,便一个个躲得远远,连门都不登!”

我摇头道:“孟德切不可一篙打翻一船人,他人如何小弟不敢断言。我那蔡伯父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他曾蒙受桥公拔擢之恩,今日竟也未曾前来,想必其中另有隐情。”

“一篙打翻一船人?这句话很有意思!”桥玄笑道,“孟德不必动怒,世上虽尽多势利之徒,但如蔡伯喈等人又岂会因老夫失势而疏远?实是老夫事先特意知会了他等,不许他们前来凑这热闹。”

“世伯因何如此?”曹操不解。

桥玄不答,转向我问道:“宇霆可能猜出老夫用意?”

我沉吟一阵,斟酌道:“听闻那司徒许栩即将去职,桥公此举可是与此事有关?”

“宇霆真知我心也!”桥玄鼓掌大笑,对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的曹操道,“孟德可想通否?”

曹操终于恍然,却又有些惋惜地问道:“如此良机,世伯当真决定放弃?”

桥玄道:“有甚惋惜的。去年老夫离职,固是出于侯览与许栩二人的逼迫,背后何尝没有那些忌惮老夫在朝中声望的张让等辈在推波助澜?如今侯览伏诛,许栩失势,于老夫而言确是取回司徒之位的机会。但此次借天子有意抑制宦官势力的机会诛除侯览,袁家在其中出了大力。而他们肯如此卖力,想必是袁家那位新任的家主袁隗盯上了司徒这个位置。若老夫于此时复出,则恐不仅为宦官所忌,亦将为袁氏所恨矣。所以老夫干脆闭门谢客,总算孟德有心,否则老夫今年这生辰却要孤零零一人度过了。”

对此老谋思之深远,我与曹操一齐叹服。

说道侯览被诛之事,曹操又叹息道:“好容易天子有了抑制宦官之意,却凭空出了朱雀门留书之事,惹得天子大怒不说,刘猛大人更因此失官。接替他的段颎又是为虎作伥之辈,竟借机大肆诬陷捕捉士人。那留书之人的一番义举竟酿成如此一场大祸!”

“义举?”桥玄嘿嘿冷笑,“孟德竟未看出此乃宦官之计!”

不惟曹操吃惊,虽然我曾与卢师、蔡伯父和徐风讨论此事,也只隐隐有一些猜测,今听此老说得如此笃定,心中不禁又惊又佩。

桥玄道:“若老夫猜得不错,那留书之举定是宦官安排。他们看到因侯览伏诛,天下尽是诛除宦官靖清朝纲的呼声,便索性以此举推波助澜、火上加薪。一来损折天子颜面,令天子迁怒士人;二则引发天子对士人的疑忌之心。不得不说这一条计策实在高明,天子以亲近宦官势力的段颎取代刘猛,又纵容其大起冤狱,皆是此计之功!”

他转头看我,郑重地警告道:“老夫知道在诛侯览一事中你们师徒二人出了大力,此刻定以为宦官势力深深忌恨。宇霆切记转告卢子干,今后一切行止务须谨慎万分,切切不要使人抓住把柄!”

我心中一惊,凛然受教。

时光如梭,很快到了熹平元年的年末。十二月,司徒许栩因“庸碌”罢职,以大鸿胪袁隗代之。同时老臣桥玄重获启用,官授尚书令。此职在制度上隶属少府,秩仅千石,但负责掌管着文书及群臣奏章,直接对天子负责,总揽一切政令,最是紧要。获任尚书令,意味着此老再次获得天子信任,重新回到朝廷权力中枢。

也是在这月,鲜卑再次寇犯并州。鲜卑自檀石槐于高柳北弹汗山建立王庭,南寇汉境,北拒丁零,东击夫余,西攻乌孙,尽吞匈奴故土,生生打下一个东西长一万二千余里、南北阔七千余里的辽阔版图。延熹元年后,鲜卑多次寇犯云中、雁门等九郡及辽东属国,桓帝深感忧患,曾欲封檀石槐为王,并许以宗室女和亲,令约束各部,勿再侵犯。檀石槐非但不受,反加紧对长城缘边要塞的侵犯,杀掠不可胜数,汉室封王和亲之议,遂成笑柄。

近年来鲜卑侵扰愈发猖獗,新任司徒袁隗向天子重提旧事,认为鲜卑入侵,所为者无非财帛女子,不如再次派使者前往鲜卑王庭,除封王和亲之外,多携美女并珠玉金帛之物,结好檀石槐及鲜卑各部大人,以换得边境上当安宁。天子闻言颇为意动,朝会上令朝臣商议此事,一时朝会上争议纷纷,群臣或附议或谏驳,直至散朝仍未得出一致意见。

尚书令桥玄府上,我、曹操与桥玄相对而坐。重回朝堂后,此老很是提携我们两个他所欣赏的后进晚辈,经常邀我二人到他的府上宴饮闲谈,指点我们官场朝堂之上的经验诀窍——这些东西是他几十年官场厮摸打滚所得,卢师或是蔡伯父的学问见识或许不弱于他,然而在这方面却是远远不如。

“此乃误国之计!”曹操愤然道,“操看那檀石槐野心甚大,屡次寇边,绝非只为区区财物女子。其意当在窥测我大汉虚实,觊觎我天朝大好河山!否则当初便不会想也不想一口拒绝先帝封王和亲之议。今若行此计,败则为人笑柄,成则平白助长鲜卑气焰。再说鲜卑人便如当年的匈奴,侵略成性,贪得无厌,纵使近年退去,来年必定卷土重来。届时该当如何?难道再次送去财帛美女以求换得一年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