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派跟来的弟子不多,只来了水玉汀最大的弟子凌辙和最小的弟子飞逸。
知道师尊犯病很难受,小飞逸搬了张板凳守在师尊房门前,神情严肃,不许任何人靠近打扰。
太阳没入西山那一刻,水玉汀的房门终于被打开,慕荀和念栩皆一脸疲态。
慕荀打开门见荆初梨也在,眼中闪过惊讶,眸中星辰灵动,随即眼白一翻,整个人倒入香怀。
荆初梨抱扶着慕荀,脸色阴沉到极点,问凌辙,“哪间?”
凌辙这次很快听懂荆初梨的话,愣愣指了指走廊尽头那间房,待荆初梨抱着慕荀走远后问念栩,“从未见过三师叔晕倒,二师叔,我师尊的病情是不是加重了?”
“装的。”念栩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摸出一块饼,咬下一大口。
“绝对装的。”箫如寄附议。
荆初梨把慕荀带回房后,“别装了。”
慕荀没有睁眼但笑意难掩,抱住荆初梨往床上倒,趁机啄了一口荆初梨脖颈。
荆初梨触电似的不敢动弹,直到慕荀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晕倒是装的,疲惫是真的。
荆初梨躺在床上回想过往种种,她六岁遇到慕荀,十五岁如愿嫁他。六岁的慕荀是善良暖心的瓷娃娃,十五岁的慕荀是京城有名的废材蕲王。十九岁的现在,她微微侧头就能吻到慕荀脸颊。
她小心翼翼拿开慕荀搭在她身上的手脚,脚刚碰到地,手又被慕荀拉住,“别走……”
“睡吧,小棉袄。”荆初梨鬼使神差的摸了摸慕荀的脸,唤出六岁时的称呼,替他摘去束发冠,脱去鞋袜,盖好被子。
那是荆初梨第一次进宫,入眼皆是精雕细琢恢弘大气,没敢乱看唯恐失了体面。
宴会尚未开席,她随着母亲到德妃的寝宫叙叙旧。德妃的寝宫和她本人一样素雅高洁,没有过多的铺张,被书籍、茶香充斥的寝宫别具一格,还夹杂淡淡的药草香。
不知为何母亲和德妃的视线总是聚集在自己身上。秉承“对上视线准没好事”的信条,荆初梨硬着头皮假装没注意到。对面位置上传来一道稚嫩的笑声,不自觉循声看去,竟是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她与笑容可掬的他对上视线后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许是这男孩好奇荆初梨为何如此淡定,又或是荆初梨的错觉,他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许久。见过荆初梨依旧没有反应,男孩才视线收回去。
开席的时辰临近,德妃起身走到荆初梨身旁揉了揉她的脸,“这丫头长得好生精致,怎地这般害羞,当本宫儿媳可好?”
“儿臣觉得妥!”男孩冒出头笑道。
“就你话多,谁说是嫁给你?”
“难不成嫁给皇兄?不成不成,他们岁数相差也太大了,我们比较配!”
“小皇子,自古婚姻与岁数何干?”
……
“初梨!初梨!”
荆初梨被慕荀摇醒,方知自己两鬓已被泪水浸湿,抬袖擦去泪水,“没事,我就是梦到母亲和德妃娘娘了。”
慕荀失神片刻,后知后觉抱紧荆初梨。
“我一定查出当年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