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个青衫小厮扭身鬼祟而逃。
瀛夙见此,悄悄飞身跟他而去。
既然瀛栖留着苏婉婉回来了,那定是为了引自己前去救人。
步若腾飞,瀛夙提气紧紧跟在那青衫小厮的后头。可奈何这桃花坞太过弯绕,又因为这些房屋都被重新修葺了一遍,瞧着模样相近迷糊。
刚追了两处院子便寻不见了人。
他俊眉拧着,神色有些着急。
忽而,鼻前隐隐袭来一阵媚香,这气味儿他最熟不过,西域荼芜香!
既然此处有这香味儿,那她应该离自己并未有多远。
正当瀛夙打算顺着气味儿去寻人,却听不远处的一间屋中传出了些女儿家痛苦的呻吟。
他掠身匆匆而去,面上阴沉瘆人。
呻吟声愈发清晰,那娇香也甚是让人熟悉。
骤然,女子的痛吟声戛然而止,整个院落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瀛夙死死盯着一扇门,眸色从最初的阴沉转变为凌厉的杀意。
他用力将那扇门踹开,眼前之景是成了自己此生的梦魇。
这是一间空荡荡的雅室,里面潮湿发霉的气味,被熏着的龙涎香给遮住了七八分。
屋中,一男一女。
女子长发垂肩,娇艳的小脸上酡红一片,朱唇颤颤喘着气,脖颈之上印落一圈儿骇人的红痕,还抵着一柄寒光湛湛的匕首。
她身后站着一个男子,华袍松垮挂在身上,神色有些吊儿郎当。桃花眼,虽是多情翩翩,可更是疯癫不似常人。
瀛夙见陆子虞瞧着他的那一刻,失而复得是心安。
还好,她没事。
可那脖颈之上红痕和短匕,还是让人方寸大乱。
陆子虞见着瀛夙踹门而入时,美眸婆娑落泪,那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寻得几分慰藉。
他在,她便不怕了。
“爷。”美人哽咽启唇,声音却有些嘶哑。
瀛夙见她如此,心头更是酸苦内疚。
他轻声哄她,“好娇娇,别动。”
话音刚落,只见瀛栖手中的那柄短匕更是狠狠抵在玉颈之处,“老九。看来,你还真是对这小美人动情了。”
瀛栖含笑调侃,可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松懈半分。
“你想要什么?”
“听说,京城的田簿在你手里?”
瀛夙凝眉看着他。
半晌,缓缓从胸口掏出了一本蓝皮簿子,“你放了她,我把这给你。”
这本田簿上记录了瀛栖私圈良地。虽不多,可每一块儿地都是在京郊最荒凉人稀的地方,他瀛栖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若是这本田簿落入圣人手中,恐怕便会治他个谋反叛逆之罪。这账簿,怎么落在老九手里的他不知,可决不能让其呈给圣人。
“不愧是深谋远虑的九皇子,这般破簿子还带在身上。”瀛栖阴阳怪气地笑道。
他撤了匕首,眉间一厉,“一本破纸,换这么位如娇似玉的美人,这买卖本殿亏得厉害。”
瀛夙冷笑,“这本破纸可是能买你一条命的。”他用手掸了掸那蓝皮簿子,“你绑了她,无非也不过是在试探我罢了。”
“不错。”瀛栖笑眯眯颔首。
“一个女人,换你四皇子的一条命,怎么说都是值得的。”
“话虽如此,可这四娘子的味道真是太过香甜。不愧是处...子芬芳...”
瀛栖故作诧异看了眼门边的男人,“这般绝色九弟也能忍住?该不是...”
“换,还是不换?”瀛夙冷声又问,“你把我侍卫引走,又布下了这一局,难道不是要这簿子买你的命?”
瀛栖听之轻蔑一笑,俯身埋在陆子虞耳畔,喃喃轻道,“四娘子,本殿心虽不舍你,可总归是要先留了命,才能日后再品你的美味。”
陆子虞浑身颤栗,厌恶着撇开头。
日后?日后,她定要双手送他下黄泉!
手腕上的绳子一松,身子被人陡然拎了起来,“簿子拿来,人,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