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却没有如平常一般缩回脖子,而是正色问道:“你要造反?”
李茂贞微怔,旋即咬牙道:“不是造反,是凤翔有必要换个节度使。”
王建问:“换谁?”
李茂贞不假思索:“行军司马李昌言,素有威望,很得人心,而且才能不错,若是以他代替郑畋,凤翔的处境会好很多。”
“那就这么定了。”王建端起碗筷,继续埋头大吃,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连呼吸加速都没有,好似方才跟李茂贞谈论的,不是要换掉手握天下兵权的主帅,而只是饭后去哪里闲逛。
“还吃什么吃!”李茂贞站起身,拖着王建就走:“夜长梦多,现在就去见李昌言!”
王建赶紧扒拉几口饭菜,嘴都还没塞满,就被李茂贞拖走,望着离他远去的饭菜,他目光哀怨。
郑畋负手在书房来回踱步,神色一片焦急,显得焦躁不安。
他的心腹幕僚站在房中看着他,已经快要被他晃晕,但又不好说什么。
“一败再败,一败涂地!怎么会这样?”郑畋愤然落座,禁不住狠狠击节,“起初的时候,尚让领兵二十万来犯,都被我们干脆利落击败,现在怎么反而打不赢了?”
幕僚摇头叹息,不敢多言,劝诫的话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但郑畋没有一回听的。
郑畋手握让天下人嫉妒的兵权,当然急于建功,否则这个兵权就握不稳,但越是急切就越容易犯错。
正在郑畋急不可耐又无可奈何的时候,他的亲兵急匆匆过来禀报:“军帅,大事不好,有人要造反!”
郑畋一惊而起,脸色大变:“你说什么?谁要造反?”
“行军司马李昌言,还有宋文通、王建等将,已经带兵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围住节度使府了!”亲兵急切道。
“大胆!”郑畋怒不可遏,连忙出门,带人朝大门行去。
等他到了门口,就看到外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披甲锐士,大门正前方,还有一批气息强大的披甲修士,正对府邸虎视眈眈,为首三人,正是李昌言、李茂贞、王建。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们想造反?!”郑畋大怒而骂。
李昌言冷冰冰道:“军帅不知兵,数次轻言出征,让将士们死伤惨重,现在将士们想要请军帅退位让贤,还请军帅顺应军心。”
“你......胡说八道!李昌言,本帅对你如此信任,让你统领大军出征,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难道你想背叛国家,去投降贼人吗?!”郑畋指着李昌言的鼻子骂道。
“我等忠肝义胆,舍身报国,怎会降贼?只是请军帅交出兵符!”李昌言漠然道。
郑畋还想说什么,李茂贞已经等的不耐烦,“事已至此,军帅何必多言?众将士听令,杀!”
铁甲锐士顿时一拥而上,郑畋的亲兵们当仁不让,与对方战在一处。
是日,郑畋被李昌言围困,不能控制部曲,最后只得逃离凤翔,慌忙赶往蜀中。
事后,李俨封逃到成都的郑畋为太子少傅,以李昌言为凤翔节度使,仍令凤翔兴兵讨伐黄巢。
李昌言继任凤翔节度使后,没有着急出征,而是厉兵秣马。王建、李茂贞得到李昌言重用,分别统领马步军,成为凤翔最有实权的人物之一。
......
蜀中,成都城外,西川军大营。
军营激战正酣,到处都是浴血拼杀的士卒,这场数万人的大战,持续了不过两个时辰,局势就已经很明朗。被攻打的西川军损失惨重,步步后撤,沿途留下无数尸体,而负责进攻各路军队,则是高歌猛进。
田令孜站在军营辕门上,冷冷看着眼前的战斗,眉头未曾舒展,显然对眼前的进展并不是十分满意。
“传咱家军令,要是半个时辰后,再不能拿下郭琪的人头,都指挥使以上的将领,都要提头来见!”田令孜冷冷喝令。